贺炤不理会她的歇斯底里,言简意赅道:
“郑实死了。”
郑太后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在说什么啊,父亲怎么可能死……”
说完这句,郑太后突然暴起,从床上栽下来,想要去抓贺炤:“是你,你杀了父亲?你、你怎么能残害功臣?”
“郑家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你们算哪门子功臣?”贺炤冷冷道。
“不……不行……”郑太后抓住贺炤的脚踝,“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把郑家赶尽杀绝……”
“为什么不能?”贺炤弯下腰,盯着她的双眼,“朕是皇帝,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哭泣的小孩子了。”
“你一直把朕当做那个软弱的孩子,难道没有想过朕也会长大吗?”贺炤问。
“不行、你不能……不!我们郑家镇守边关,战功赫赫!你不能杀死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做!”
郑太后形容疯癫,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
见她这样,贺炤也懒得多说,甩开她,转身离去。
从寝殿走出来后,贺炤对晴雪说:“好好照顾太后,她只要活着,就永远是先帝的正妻,是大衍的太后。”
晴雪低眉顺从道:“是。”
送走陛下后,晴雪回到寝殿,把太后重新抱回床上,收拾一地的狼藉。
可就在她打开衣橱的时候,却赫然在里面发现了一条白绫。
晴雪悚然,颤抖着摸了摸那白绫,犹豫片刻,她将白绫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当晚,晏清脚步匆匆地走进凤栖殿,隔着层层帷帐禀报:
“陛下,太后崩逝了。”
闻言,乔曦惊讶不已,看了眼贺炤,却发现他似乎并不意外。
“怎么死的?”贺炤语调冰冷。
晏清回禀:“不知太后从哪儿找来了一条白绫,自缢而亡。”
“朕知道了,按礼制去办吧。”
贺炤交代了一句,而后接着抱住乔曦睡觉。
乔曦猜到了其中缘由,没有多言,在贺炤的额上印下一吻,说:“太后新丧,你岂不是又要忙起来了?”
“不忙,太后的丧事按礼制办就是了。刚好可以罢朝几日,朕安心陪着你待产。”
太后的丧事办得合乎规矩,但也仅此而已了。贺炤全程没有出现在丧仪上,直到梓宫入葬,也只是宗室官员代办。
·
夏至。
乔曦这日把宋书叫进宫里来说话。
大婚之后,宋书一直没有离去,反而在御英苑入了学。乔曦叫他干脆就在京城参加科举得了。
两人正在逗苗苗玩,乔曦忽然感到一阵腹痛。
宋书紧张起来,断言:“你这是要生了。”
虽说做了好几个月的心理准备,但临到头乔曦还是慌张:“我以为还要有十多天呢……”
“上回康太医和我说,男子怀胎与女子不同,向来是会早产的。”
宋书扶着乔曦去床上躺着,摸着他的脸颊,道:“上回我生产时,你护着我,这回换我来。”
乔曦忍着疼痛点头:“拜托你了。”
说罢,宋书赶紧跑出去,打算请太医。
可身在宫中,贺炤早已把所有生产需要的人手、物件儿全都备齐,只等乔曦发作,立即就能安排到位。
所以还不等宋书跑到殿门口,康太医就被安和搀扶着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