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照片,是一个死状可怖的男人。
这男人,似乎是坐在一辆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的汽车的后座,身体四分五裂,残肢断臂四处散落。
血肉模糊成一团,分不清哪里是肉哪里是骨头。
头颅被拧成怪异的形状,一只眼睛被炸出眼眶,另一只眼睛空洞地睁着。
半张脸上的皮肤被烧焦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另外保存得相对完整的半张脸,还依稀可以认出,这个男人,便是杀死范思本的直接凶手安东尼!
信封中的另外几张照片,则是从不同的角度,拍摄的这次爆炸事件。
照片下面,是一份一个星期之前的莫斯科《真理报》,头版头条,便是关于这件爆炸事件的报道。
“本报讯,昨日傍晚五点,莫斯科近郊的阿夫罗拉打斗发生了一起汽车炸弹袭击事件。”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次恐怖袭击共造成包括反对派代表人物安东尼在内的三人死亡。”
“警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对周边区域进行了封锁和排查。”
“目前,还没有个人或组织宣布对这次炸弹袭击负责。”
许知月捂住嘴,泪水模糊了眼眶。
尤里没有食言,他回到了莫斯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血债血偿,用安东尼杀死范思本的手法,杀死了他!
那数张照片,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匕首,深深刺痛着许知月的眼眸,却又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许知月死死地盯着这些照片,一遍又一
遍。
整整两年,范思本躺在冰冷的冰柜中,脸上身上伤痕密布的惨状始终萦绕在许知月的心头,挥之不去,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始终如同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她的灵魂深处。
如今,大仇终于得报,她要将仇人的惨状牢牢刻在心中,让这份恐怖去覆盖她心中见到范思本死状的痛苦。
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勇气彻底和从前告别。
那些痛苦的回忆如同沉重的枷锁,而此刻,仇人的惨状便是打开枷锁的钥匙。
许知月不知道反反复复把这几张照片和报道看了多少次,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了她凌乱的思绪。
号码是一个京城本地的号码,许知月接了起来。
“喂,请问是许知月女士吗?”对方虽然说的是中文,发音准确到生硬,一听就是中文非母语的外国人。
“我是。”
“许女士,请问那几张照片,你还满意吗?”
尤里的人!
许知月立刻坐直了身子:“我很满意!”
“那就好,许女士,我是俄罗斯驻华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维嘉,今天下午三点,请你务必光临百福路的白桦林俄罗斯餐厅,有一位来自俄罗斯的重要人物想与你见面。”
说完,不容许知月反驳,对方挂断了电话。
“白桦林”俄餐厅在京城赫赫有名,以正宗的俄式美食吸引着众多食客。
餐厅坐落在靠近领馆区的位置,周边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许知月对这家餐厅并不陌生
,她以前招待客户时曾去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