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就像苦瓜一样,好苦,好难下嚥。
「笨蛋,你父母会死去并不是你害的。」
他替我做了一个了结。没错--并不是我害的,但是正因为我的父母亲死了,逢这原本可以快乐过的日子,我应该要哀伤的;可被他这么一说,我怎么突然平静了下来,心湖的波动立刻停下来、成了笔直的海平。我想他肯定永远都是我的镇静剂吧,总是这么的可靠。
这么说起来,有他在,我不曾担心过什么吧!
「无虑地微笑吧,什么都别担心。」他的神情,彷彿在诉说着如此令我心动的话语。
我望着邵寻瞬难得的韦柔笑容,他突然间伸出手,坏心的把我的长发揉成乱乱地、像个疯婆子,之后则是开心的捧腹大笑着我的拙样……这傢伙,这种气氛也要把我搞到精神病发作是吗?
「哼!」我的心情五味杂陈的、锁着眉;但不知为何看见他的笑容却会使我随之一笑、暂且忘了心头上的忧担、烦恼,他和煦的笑容就像个精神镇静剂似的,永远为我注射,平復我心乱如麻的心──我想他就是天生属于我的精神病药吧?
我顿时有些喜孜孜的喜悦感,伸出手、扯着微微盖住他右眼的褐色刘海,朝他吐吐舌头。
「凉麵来囉囉囉。」
我和邵寻瞬正拚着你死我活之时,端着两碗麵的蔚寻恆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我们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只是笑而不语,还好他儿时就习惯了我们的相处行径……简直暴力啊、暴力。
我放开邵寻瞬的衣领,笑嘻嘻的走上前去看凉麵──「这个麵怎么绿绿的?!」绿绿的,好像毛毛虫……好、好难以放心的入口──我可以不要吃吗?我苦不堪言的望着蔚寻恆。
「邵妈妈说你常常贫血……然后,这是我妈特製的蔬菜凉麵,酱料也是我妈特製的!」蔚寻恆放下碗筷后急忙为我解释,随后为我解答:「所以你不能不吃。」
「贫、贫血……」我的五官冏成一块儿,无法驳回什么。
这绿绿的麵条,让我的厌恶感油然而生啊,况且只因「女生时常贫血」,就做这个绿绿的神奇东西给我吃吗?如果可以我寧愿吃药,因为我最讨厌吃青菜……但我可不常常便祕哦!得要先澄清一下……
「原来这傢伙常贫血?」邵寻瞬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还挑着眉……我嘴角抽蓄,更无法回应什么,只好等待这傢伙的下一句话。
「可怜啊,更年期所以月经量暴增,也难怪。」邵寻瞬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可怜兮兮的我;下一秒,蔚寻恆顿时噗嗤一笑,见我不耐烦的瞪他一眼,他立马摀住嘴、识相的衝回厨房。
……他离开后,我欲哭无泪,拿起筷子和碗,把脸埋进碗里,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绿色毛毛虫麵条。
「月经失调」。我的脑袋里只有那四个字。
其实绿色毛毛虫没有特别的味道,至少咬下去不会像真正的昆虫那样喷出黏黏的血,味道就跟一般的黄色麵条一样,只是顏色变了;何况酱料的味道还有加一些蜂蜜,这一定是蔚寻恆的点子,因为儿时我曾经和蔚寻恆去摘蜂窝……只因里头有我最喜爱蜂蜜──哎,这么一想小时候的我还真天真可爱啊……
我满足的细嚼着麵条,看着邵寻瞬带着笑意、悠然嚼着麵条的侧脸,我的表情不自觉的变了。我想,每回能改变我的心情、想法的人事物,都只有蔚寻恆和邵寻瞬的笑容,还有儿时三人的回忆;因为那两个因素,都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啊……我想没错吧!
我看着他欣慰的呵呵傻笑,他此时察觉我的视线,立刻放下碗筷:「笑p啊?你吃就吃,看着我傻笑干嘛?」
「我爽啊。」我马上变了神色,转过头淡定的吃着凉麵。
「嘖,讲话怎么这么粗俗。」
「一直都是,怎样啦。」我踹了他一脚。
「欠扁吗?」他也回踹了我一脚。
我们俩战战兢兢的互视一眼、同时放下碗筷,开始拉拉扯扯的拚个你死我活的决斗,完全忘了这里是蔚寻恆的家,从客厅打到厕所,从厕所打回客厅……虽然让我觉得彼此的行径很幼稚很脑弱,但大敌当前,我当然还是不可以先举白旗啦!
我正扯着邵寻瞬的衣襬,作势要把他名牌的t恤痛快的拉成xl号;而邵寻瞬则是一手抓着我的一把金发,温柔的克制着力道地反着我的手腕时──客厅的门边传来邵妈妈惊恐的声音:「寻瞬啊!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粗鲁的对待女孩子?!」
「妈!」
我们错愕的僵硬着这动作,随后才赶紧放开彼此。
是说,邵妈妈和邵爸爸怎么都来了?
我看了看墙上,蔚妈妈和蔚爸爸结婚时的婚纱照,再嗅着空气中飘出来的浓醇蛋糕香……
啊!我都忘了──因为爸爸和妈妈是与蔚夫妇和邵夫妇同一日、同个会场办婚礼的,所以结婚日期当然就是一样的;爸爸和妈妈曾经告诉过我,何况在照片中看来婚礼非常盛大呢……
「秋音、令丞,你们来啦?」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查看的蔚妈妈开心的说。
蔚妈妈说的杜秋音是邵妈妈,而邵令丞是邵爸爸。还记得儿时的我曾经很天兵的把他们两人的名字搞反……把邵爸爸叫成秋音爸爸,把邵妈妈叫成令丞妈妈,这么一回想还真丢人啊。
「需要帮忙吗?」邵妈妈和邵爸爸异口同声,轻切的问。
「不用不用!等等就好了,再等一下。」蔚妈妈说完这一句话,就丢下了我们,跑回厨房继续忙着她的事情。
……有点尷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