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觉相视而笑。
「一个人?」她问。
董之徊点点头,脸上带点黯然。她总是一个人看艺术表演,沉志杰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当然,他追求她的时候也曾陪她听过几场交响乐,但董之徊看见他鬱闷无聊的模样,自己也静不下心来,往后便不再勉强他了。
但听她朗朗地笑:「我也是一个人,正好作伴。」
----刚好这场表演是不设划位的。
不待董之徊说什么,六、七个青年人从旁边鑽出来,兴高采烈地把她团团包围着:「沉教授,原来你在这里,害我们好找。」
「我们因你极力推介才来这里,完场后,你要请我们吃宵夜。」
无奈之下,两人也只好点头示意再见。
最令董之徊懊恼的是,谈了这么久,居然连人家的名字也不知道。
对那精彩的舞蹈表演,她也感到有点索然无味。
----董之徊做梦也想不到,她就是自己男朋友的姐姐。
「开饭了。」沉意朗的声音响起,打破董之徊的沉思。
桌上摆着简简单单的几个家常菜,却是色香味俱全。
董之徊从来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只管低头吃饭。
沉意朗也没说什么话,光靠沉志杰唱独脚戏。
沉意朗看着董之徊,这个沉静冷清的女人,跟沉志杰属于两个世界,怎么会走在一起?
----沉意朗不是说沉志杰不好,他事业有成、英俊轩昂、热诚爽朗,沉意朗也为自己的弟弟自豪。但他跟董之徊真的相衬么?沉志杰懂得她么?还是,只当她是一个颇具姿色的女人?
过了两天,沉意朗找机会跟沉志杰说话。
「你要对之徊着紧一点。」沉意朗说:「她为了你才从加拿大回来香港,你怎么总是把她留在家里?」
「是她不愿意跟我出去应酬,还说这些酒会舞会最叫她气闷,寧愿待在家里休息。」
「你可以抽多点时间陪她。」
「我对她很好。」沉志杰笑嘻嘻地说:「她从来没有投诉过。」
沉志杰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满分情人,他每星期必定跟董之徊吃顿饭,给她两个问候电话。大时大节,也绝不忘记送上花束和礼物。
「你明白她需要什么吗?」
----不是一束花,一顿晚饭,几个吻,一堆不着边际的情话,女人需要更实在的东西。
「我知道,我明白,我打算再过两年便跟她结婚。」
沉意朗摇摇头:「你误会了。」
----也不是结婚証书,証书的本质早被世人确认,它所能约束的,是婚姻,不是爱情。
女人需要的,是诚意,一份真正被关心爱护怜惜的感觉,而不是被追求时的曇花。
「之徊跟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沉志杰终于收起那嘻皮笑脸:「大家都是成年人,总要学会自得其乐,怎可妄想别人把快乐带给自己?」
「每个人也是独立的个体,投契便待在一起,不高兴便挥手道别----总要拿得起,放得下。」
「姐,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们,但你真是过虑了!」
沉意朗只好闭上嘴。
也许沉志杰说的是实话,但沉意朗却清清楚楚捕捉到董之徊眉梢里的一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