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人没在家,一家人都在地里刨红薯,郁知秋走到半道上听见了王氏的声音,换了方向往胡家地里去。
刨红薯这种活不那么累,杂事多,胡家一家子都在,男人挖红薯,妇人割红薯藤捡红薯。
胡家红薯地边的沟里堆着高高的红薯藤,挖过的土边四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红薯,张氏带着王氏母女蹲着捡红薯。
拾起一个红薯,麻利地搓干净上头的泥,再准确地丢进筐里,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
“娘,你说赵家一天天的是不是跟唱大戏似的,自从那孙小凤嫁给赵大树,赵家二房跟三房的人甭提多嫌弃大房了。”
“今年秋收那会,二房和三房十岁大的小子都跟着下地,大房就一个赵老大,另外三个人在家躲懒,把二房跟三房的人气得不行。”
“那两房人不想白白让大房占便宜,私下里一合计,干脆把地分成三份,各家收各家的,省得自己怄气。”
“赵老大一个人哪能收完稻子,别家都脱粒了,他家还没割完,吴氏没法子,舍不得儿子下地,自己把孙氏带着去下地。”
“那两个懒鬼,就干了一天,吴氏喊腰疼,孙氏喊肚子疼,赵大树疼媳妇不管老娘,吴氏心里那个气呀,在村里骂了好几天。”
“村里没人搭理她,她就回家骂,骂得两个弟妹跟她打架,要不是村长及时过去,还不知道闹成啥样。”王氏搓着红薯上的泥跟婆婆叨叨村里
的事。
张氏知道她的毛病,越不让她说,她心里越难受,索性让她说,在家说够了,出去嘴巴闭上就好,再说干活无聊,有个人说说闲话解闷也挺好的。
“打成啥样了?没动家伙吧?”张氏说着把装得快满的箩筐左右摇了摇,将里头的红薯晃平。
王氏嗤笑一声:“可不就是有人想动家伙,赵大叔看他娘打不过,扛着锄头要打他两个婶娘呢。”
“那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赵大树他二婶跟三婶这些年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有啥吃的也没落下他,结果人家要扛锄头打她们。”
张氏见怪不怪:“小时侯不教好,大了哪能教过来,里外都烂透了,也不知道赵老头惯出这么个祖宗后不后悔。”
“他就是后悔如今也晚了,自个儿躺在床上下不来地,听说吃喝都要人伺候。”说起赵老头来,王氏语气唏嘘。
她这人是爱说闲话,却不是个心硬的人,赵老头被亲孙子气得中风,说起来也是可怜,躺在床上不能动弹,那哪是人过的日子。
“张婶,王家妹子,你们家地里的红薯长得真大。”郁知秋走近胡家的田,跟王氏婆媳打招呼。
张氏听见郁知秋的声音,笑着抬头回她:“我家的红薯不仅大还甜,你带些回去尝尝。”
张氏话音一落,王氏就要给郁知秋装红薯,郁知秋赶紧拦住她:“不用,不用,我家也有,别看我家屋后那块地瘦,种得红薯
味道不错,昨天我都吃过了。”
郁知秋哪能去拿别人的东西,自家又不是没有,她立在田埂上跟张氏婆媳说了几句话,瞧着张氏这会不忙,请她到一旁说话。
张氏心头莫名一喜,在她印象里郁知秋只要找他,绝对是好事,这次应该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