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江时似乎说累了,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地,整个室内只剩下吹风机呼呼带起的风声。
秦隐把吹风机放到一边,等了几秒,才叫他:江小时。
江时翻了一个身,圈着他的腰,头埋进他的衣服里,缓缓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挑,是带着几分倦怠的迷糊音。
秦隐摸着他的头发,嗓音淡淡:你是ax?
不带任何感情,是最为简单的单刀直入。
江时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然后,安静的室内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就像那条守着宝藏的巨龙,战战兢兢不敢让外界窥得半分,直到这一天宝藏自己跑了,他却全然不知,毫无防备。
江时坐了起来,两个人静静对视。
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就这么突然发生了,江时却好像松了一口气。
良久,江时扯着唇角微微一笑,他甚至没有问秦隐是如何知道的,只道:是我。
时隔大半年,ax终于堂堂正正地来到了秦隐面前,褪去温柔和乖巧,露出了一身尖刺与狠厉。
依旧棱角分明。
秦隐清楚地认知到温柔表象只是他的伪装,他闭了闭眼,嗓音沉沉: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很多。
江时似乎认真想了一下,他甚至惊讶于自己还能如此冷静。
我说我是江家弃子,其实是我放弃了江家。
那一晚,我喝醉了酒跟你上床是骗你的,除了你,根本没有酒能让我醉。
你看到的我跟青柠签的那份合同是假的,因为它在一年前就已经被我收购了。
所有的巧合,不过是蓄谋已久。
你其实不应该问我我瞒了你什么,而是我有什么东西没骗你。
顿了顿,江时眼底漫起一股嘲弄: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或者是你希望看到的,包括,你喜欢的江时。
秦隐突然被江时一连串的回答砸得喘不过气来。
他以为江时是兔,后来发现是只披着兔皮的大灰狼。
江时却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他,不,他是一只漂亮的小毒物。
小毒物剥开皮肉,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混和着毒液,用最直接却又最惨烈的方式来换取一个靠近爱人的机会。
他拼命地说,我不是想伤害你,我只想抱抱你。
可,谁会相信呢?
江时靠近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侧脸,微微笑着:你喜欢什么样儿,我就变成什么样儿,不好吗?
秦隐歪了歪头,打算跟他讲道理:江时
江时却像是被这个动作刺激到了一样,轻而易举地将秦隐掀翻在了床上,然后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所谓的平静冷静都是骗人的,事实上他早就是惊弓之鸟。
江时箍着秦隐的脖子,埋在他的肩窝,察觉到秦隐似乎想动,手劲儿一下子翻了几倍。
他是秦隐的戒烟糖,秦隐何尝不是他的镇定剂。
很快,秦隐就感觉到了肩头湿了一大片。
秦隐安静下来,低垂着眸静静地看着,他看不到江时的表情,只能看着微微翘起的那几根发丝儿随着他的身体一抖一抖。
江时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好像痛苦极了。
他想伸出手去抱抱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甚至稍微挣扎一下,就会引起江时更大力气的反扑。
江时,秦隐的嗓子已经哑了,我们都冷静冷静。
过了好一会儿,江时对两人如此敌对的状态终于惫懒,他沉沉地闭上眼,往旁边一滚滚进了被子里。
秦隐起身,手指堪堪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江时的声音定定地在他身后响起,语气是秦隐从未听过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