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仁不在了,可日子依然还要继续。
回想她这一生,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匆匆过客太多,也许那仁也只是其中之一。
在这人世间,仿佛永远都只是她一人,她的心感到无比孤独。
这夜似乎也能感受到厚福的寒寂,格外的冷,站在漫天星辰之下许久,厚福裹了裹身上的狐裘,转身对那个小小的黑影道:“出来吧!”
见自己被发现,乌苏本能是想逃跑,可听到厚福是在叫他,他从阴影里走入月光,一步一步,越走越快,来到厚福面前。
“母后你感觉好些了吗?”
厚福的泪水含在眼里,哑然失笑,道:“好多了!”
接着极自然地拉起乌苏的手,一起回到毡帐。
翌日,厚福宣布,乌苏为北胡的继任狼王,并上表大
虞皇帝。
很快,大营便迁至王庭。
虽然王宫没有全部竣工,但朝臣议事,狼王起居的三大殿都已完工,只差周围一些小的建筑群还没有完全完工。
端木阳知道厚福着急迁都,拖着病体赶工,终于在收到格勒继承回鹘王位的消息前,完成了迁都。
大虞的小皇帝大婚三年,早已亲政,在收到北胡上表的奏疏,得知那仁病逝,乌苏继任狼王后,心中不免唏嘘自己这位姑母的命苦。
与此同时,晏王手里正拿着风筝,逗弄嬷嬷怀里的女童。
小女童生得白皙,肉嘟嘟的小脸像个小糯米团子一样。
“咔嚓!”
屋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一道黑影落入晏王府中。
梁上燕悄然走到离晏王最近的一片阴影中,道:“启禀王爷,老回鹘王病逝了!”
“哦?”
大虞和回鹘打了几十年,如今这位老回鹘王终于死了,殷煦心情甚好,便接着问道:“继任的是谁?”
很多年前,回鹘王庭也闹过一次政变,造反的是老回鹘王的儿子,因为和自己的父亲看上同一个女人,引发的一场宫廷政变。
最后以老回鹘王杀了自己的儿子,镇压了叛变才结束。
从那以后,老回鹘王对自己的诸多儿子都多有防范,也不知道最后哪个儿子能继承他的王位。
“是药罗格&middt;伊鲁格勒。”
殷煦蹙眉,稍一分心,手上的线轴便被天上的纸鸢拉走了好长一段线。
“他不是被北胡俘虏了吗
?”
梁上燕抱拳称“是”,接着解释道:“安插在回鹘的探子回报说,北胡的右谷蠡王护送药罗格&middt;伊鲁格勒回回鹘探病,老回鹘王一死,便直接夺下了回鹘的王权。”
殷煦一时间感到难以置信,一个俘虏,竟然带着俘虏他的军队回自己的母国夺下了可汗之位。
老嬷嬷手里的小童指着天上的纸鸢,咿咿呀呀地道:“飞远了,飞远了!”
殷煦回神,这才发现,手中的线轴不知何时空了,再也没线可以放了。
晏王轻轻拉了拉那空线轴,天上的风太大,纸鸢飞得太高,拉着它那条线被绷得笔直。
殷煦怅然道:“哎,飞的太远,终究收不回来了!”
说着拉开系在线轴上的绳结,由着那纸鸢越飞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