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你以后还是收敛点吧。”龚程语重心长的说。
施老爷子一生有四个儿女。
大姑娘、二儿子、三姑娘和四姑娘,施洋的奶奶在施老爷子五十五岁的时候走的,那个时候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尤其女儿都嫁了出去后,施栋海一开始是和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也就是施洋他们家。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施老爷子位高权重,庇佑全族,自然也不会疏忽栽培自家人,所以说施洋的直系亲戚和旁系亲戚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体系内工作。其中干得最好的就是受到施老爷子重点栽培的二儿子和三姑娘。他们站的位置都极高,只要再上一步,就可以进入华国政治体系的最中心。施老爷子并不偏心,谁有能力就上来,所以对这一儿一女都给了同样的机会,只是毕竟男性更容易融入社会的规则,所以最终施洋的爸爸站在了最高的位置,如果没有意外,老爷子退下来之后,施洋的爸爸就会往上动一动,到时候施家自然会继续富贵荣华,延绵子孙。
然而风雨不测,一场内斗突如其来,龚家和施家形成的联盟被对手攻坚成功,双方损失惨重,施洋的爸爸无奈下成为了替罪羊,承担了他们这一派系“开战”的所有罪责,连带着他这一系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压。施家……尤其是施洋的这个小家庭,就此崩析瓦解,成为一出人间悲剧。
三姑娘那边因为站的不够高,所以没有被牵连,那之后一些余下的风波也被老爷子挡了下来,形成了施家嫡系的新的一股中坚势力。
施域就是施洋三姑姑的独生儿子,也就是施洋堂哥,女儿毕竟嫁的早,所以施域比施洋大了足有六岁,而且三姑野心勃勃铁腕手段,老公是个满腹经纶性格却有些绵软的大学教授,也不知道两口子是怎么商量的,最后施域竟然姓了施。
在那场政治风云后,一开始就选择进入体制的施域得到了老爷子的全力支持,不过三十岁,就进入华国政治体系的中高层位置,再加上他母亲和其他施姓族人的扶持,最终站上老爷子的那个位置也并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当初施家的牺牲挽救的是龚家的那两位真正有机会登顶的人,因此只要龚家有机会上去,可以说施域重新站在施老爷子的高度是板上钉钉的事。
施域是个非常典型的高官家庭出身的孩子。他聪明、执着,冷静、自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考虑施家的得失,他从不会行差踏错,他的隐忍和低调,可以说除了那些真正在核心的人,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这个人。但是同样的,他野心勃勃,目标明确,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以及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才是最终的目的。
他是和施洋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施洋和施域的关系很一般,甚至可以说,因为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他们对对方甚至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他们都是施家人,有着最亲近血缘的施家人。所以面对施域未来可能取得的成就,施洋并不嫉妒,他唯一怨恨的只是如果自己的父亲没有出事,怎么可能轮到那个施域出人头地?种种原因,让施洋无法怨恨施域,可是又无法亲近。因此直至现在,施洋和施域两人也不过就是逢年过节会见上一面的堂兄弟。
这样的情分,一旦施域上位,施洋当然不会再像亲爷爷顶着天的时候那样自由自在了,施洋真要做了什么对施家不利的事,施域未必会再包容他。
这正是龚程想要劝告施洋的地方。
“你当时怎么不进体系呢?”龚程有些郁闷,受人掣肘的日子可不舒坦。
“你知道我的性格,那地方不得憋死我啊!”施洋笑着说,可是洗漱镜里倒映出的男人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他不是没有权利的欲望,大学毕业前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去地方上熬资历了,只是没想到暴风雨来得太快,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被折翅。父母的先后离开,让他原本的壮志雄心被怨恨替代,从此以后他对爷爷和施家带来的权利富贵深恶痛绝,不知不觉间就走在了另外一条路上。然而选择已经做出,现在再说那些话又有什么意义?
“照我看,施爷爷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估计是没有精力管你,给你找麻烦的是谁?总不会是施域吧?肚量不至于小到完全容不了你。”
“那倒不至于,我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他看不上的。”施洋也觉得不是施域,自己外面离得远远的,以施域的性格根本不会理会他。
两个人又猜了一会,施洋刷牙洗完脸了,龚程的休息时间也到了,最终没找到什么好的答案,这件事只能暂时放下。
临挂电话前,龚程说:“一定要回来,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老爷子退下来,肯定会有一些利益分配,你最好还是亲自到场,无论是个什么条件,你总得知道了前因后果才能够应对,总不能你家再有什么事情发生,还得通过我告诉你吧。”
施洋答应了,他知道龚程说的对,就算再恨,该是他的他不会让给别人一分一毫!
两个人各自心里有了打算,却都没有和对方说,彦朗是未雨绸缪,在事情没有定论前,他不想让施洋因为自己和家人之间必生的矛盾而痛苦。施洋则觉得自己的仗自己打,况且朗叔能够帮到自己的有限,何必还拖一个人下水。
所以,彦朗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资产,也在寻找合适的项目,施洋也在为回京做准备。
第章网络爆炸了!
契机来的很快。
没过两天,彦朗就要去g市补拍电影的一些镜头,同时彦朗打算和经济师见个面,面对面的讨论一下资产转移的事。彦朗正想着找什么借口不让施洋跟去的时候,施洋却告诉他自己要回家看看爷爷,说是他爷爷的病还没有好全,他打算回去看一眼。
老人病了,孙子探病,天经地义。彦朗没有阻止的理由,更何况他也不想阻止。
两个人买了同一列火车的机票离开的衡市,两个人这次都有些心不在焉,所以虽然还是在一间卧铺车厢里,却都没有再做了。
等第二天下了火车,两人到了机场,一个往北飞,一个往南飞,就这么分开了。
彦朗到了g市,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补拍了大部分的镜头,剩下还有一些需要补拍的外景就要碰时间,因此在宾馆里无所事事的彦朗将经济师叫到了房间里聊了一天,做出了初步的决定。
第二天,上午有个日出的戏要拍,那是一个景区,他们需要在前一天的晚上去山下的旅馆入住,第二天的凌晨三四点就要坐车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