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什么也看不见。
彦朗的脸上架着很大的一副墨镜,头顶鸭舌帽,尤其夸张的是盛夏的季节,竟然还戴了一个口罩。
“神经病。”中年人稍微愣了一下后,骂了一句。
彦朗把口罩摘下来,捂着嘴开始咳嗽,撕心裂肺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尤其脚下似乎还不堪重负的晃了晃,像是随时要摔倒在地上一般。然后他把手拿下来,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一点声音没有发出来,又是一连串的咳嗽。那蜷着的背脊和脖颈上鼓出的青筋,仿佛真的病入膏肓了一般。
被咳了一脸口水的中年人在愣了一下后,本来脸露厉色的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在看见彦朗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一边抹着脸,一边急急忙忙的跑掉了,看方向似乎去了洗手间。
这边中年人的身影消失,彦朗马上从弯腰驼背变成了背脊挺直,在一群侧目的视线中,从容的戴上口罩,跟着队伍走出了出站口,上了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一名长头发的女孩望着渐渐远去的计程车,若有所思。她的同伴问她怎么了,她说:“你说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彦朗?”
“彦朗?那个演员?”
“对啊,刚刚我站在侧面,他把口罩取下来后,隐约可以看见眼睛,真的很像啊。”
“不会吧,也没听说咱们衡市有什么地方在拍电影。而且彦朗在网上被骂成那样,好像广电都封杀他了,他这种大明星不该去国外发展什么的,跑到咱们这种三线城市来干什么?”
“广电的事你听谁说的啊?彦朗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吗?他脑残啊,看现在这个风向,根本就是有人在造势好不好!”
同伴见长发女孩气鼓鼓的模样,失笑:“行了,知道你是盐粉,但是遇见这种事情你能做什么?能够造出这么大声势的人,肯定有钱有权,是咱们平头老百姓能抗衡的?”
“我不是盐粉啦,我只是……只是觉得这里面很多八卦啦!你不觉得吗?要是彦朗真的来咱们衡市,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来吗?”
“好奇啦!好奇啦!快走吧,车快要坐满了。”
两个女孩子离开了,声音渐渐消失在风中。
彦朗坐在车里,看着路上飞快倒退的景色,墨镜后的眼睛黑沉沉的,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脑海里不由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嘴角一点点的抿紧,咬紧的牙槽在腮帮处蹦出了一道黑白分明的线条。
耳边传来不着调的歌声,回来神来,原来是司机大哥一边车,一边哼着歌,神情轻松欢快,耳熟能详的简单歌曲没一个在调上,喜感的演绎方式迅速的将他心中的阴霾驱散了大半。
也对,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彦朗将口罩和帽子取了下来,最后又摘下了墨镜。司机大哥不经意间的扫了一眼,汽车在路上画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形。
彦朗对着司机大哥笑了一下。
司机大哥惊喜的说:“你是你是你是,是是是是,那个那个那个,呃……”
“彦朗。”彦朗好心的提醒他。
“对!对对对!彦朗!我看过你拍的冠军王,当时一到周五九点我们全家人就守在电视前面,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你!超级喜欢!
尤其是在扬州录制的那一期,你当时机智的回答,那歌唱的,我脑袋里刷屏了三四天呢!你不知道,我现在记得清楚,头上的花地上的帽戴上帽遮住花一不小心你脑袋长了包哈哈哈!是吧是吧!是这个词儿吧?后来我还追着看了四季呢,可惜因为换了工作的原因,所以最近才没有看……
今天,诶,今天正好周五,晚上我就去看。
话说您来衡市做什么啊?是来拍戏吗?还是来旅游啊?那个,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其实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开车很专心,很少说话,我特别注意安全,还有老婆孩子在家等我呢……”
彦朗摸了摸鼻子,真诚的说:“爱笑的人日子都过的好,师傅您会有好日子的。”
“承您贵言。”司机大哥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您真是会说话,特后悔没有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