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斐当时心都凉了,没想到自己瞎扯淡的东西,反而对了这位古怪老爷子的脾气,真真是马失前蹄,失算了。
结果,谢大儒却称,戚一斐是他的“八字之师”,也就是一字之师的变种。他怎么能收自己的老师当徒弟呢?当下就非要开坛做法,替他已逝的师祖收个小徒弟。
这种事,戚老爷子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
但谢大儒也很坚持。
最后两个圆滑的老狐狸,在心知肚明对方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的情况下,假意客套的讨价还价了一番,就让戚一斐成了谢大儒的……师弟。
总之,是要替一个亡者收回徒的。
师父、师祖:“……”
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戚老爷子成功让孙子的名声镀了金,戚一斐不用去山里读书了,谢大儒也满意的开发出了新的教学思路。
唯一倒霉的,大概就是有琴师、傅里这些弟子。
如今想来,戚一斐这才顿悟,谢大儒其实是想借戚一斐吉星的光,又看出戚家的荣光未必能够长久,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微妙的关系纽带。师弟——需要的时候,就是师出同门,不需要了,也不用受牵连。
毕竟古代师同父,但没说师兄弟也有这样的责任,历史上不顾同门之谊而反目的师兄弟,多如牛毛,也不会有人说他们凉薄。
戚老爷子当时就看破了这点,却觉得这个交易很公平,谢大儒给他孙子名,他借自己在朝中的势回馈。
换言之,戚一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称得上是有琴师、傅里以及吴情等人的小师叔,虽然这仨都假装忘记了这层关系,打死不愿意叫一声。
戚一斐自持是个慈祥友善的酷“长辈”,也很“大方”的没和他们掰扯。
当然,戚一斐不认吴情,只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和这个脑残有任何联系。至今想起吴情,戚一斐都觉得他莫名其妙,因为自己是探花,傅里得了状元,于是就嫉恨起了戚一斐。还总想方设法的找戚一斐麻烦,最终踢了铁板。
黑人问号脸送给这位朋友,祝他在牢里住的开心,祝住的快乐。
有琴师的倔劲儿上来了,总感觉他答应了闻罪提议的和傅里合作,就代表了他们大西北输了,这绝无可能:“我会查出来的!比所有人都快,都好!”
说完,有琴师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关于到底是谁,利用了只会嘤嘤嘤的二公主。真六皇子,其实怀疑方向还蛮多的。一时失手的老司机有琴师,为了挽回面子,决定在不找到真相,洗清自己的一世英名之前,暂时什么都不会说,不能给那些锦衣卫留线索!
莫名躺枪的锦衣卫们:“……”
闻罪在心里微微一笑,搞定!
顺便的,闻罪在心里给自己记了个备忘录,告诫自己,回去就给司徒少将军写封信,质问一下他,把有琴师派来京城,到底是何居心?他是不是在逼着他,把傅里送去西北?来啊,互相伤害啊!
傅里和戚一斐的阿姊,那可是曾经真议过亲的!
虽然,咳,这两人因为太熟了,始终没能擦出火花,心里都不太愿意,但当时却也默契的觉得,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人,倒也不是不能凑合。
不需要爱情过渡,直接拥有亲情就挺好的。
若不是司徒戟横空出世,戚一斐和傅里的关系就要变得极其复杂了,既是叔侄,又是郎舅,同时还是一同长大的好友。
每次从京城送到西北的信,司徒戟只要一看到里面有傅里的大名,就忍不住高度戒备。
傅里比有琴师可危险多了!
远在文渊阁辛苦伏案的傅里,打了个喷嚏,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的日子,一直到中秋宴前,每一天早上,戚一斐和闻罪都保持了这样,一个睡觉,一个办公,但互相依偎,十分亲密了。身为当事人的两者,都得到了自己的满足,外人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见怪不怪,直至麻木。
戚老爷子太忙了,好几天后才发现了这件事,有心问上一句吧,又怕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说出来会伤了戚一斐的面子。
他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再忍忍,只要忍到中秋宴,等一切真相大白,这诡异的情况大概就倒头了!
戚一斐看着已经顺利涨到了五年后的寿命,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