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李赫要将鹿血送给未婚妻补身子,中山王好奇地问:“王兄,婉月姐怎么了?这次围猎也没来。”
李赫并未遮掩,如实说:“婉妹的奶公冲撞了殿下被斩杀,身子扔到山下喂狗,头颅扔到山顶喂鹰,婉妹亲眼目睹受了惊吓,身子一直未好利索。想来这鹿血应有效用,便给她送去一试。”
见中山王一脸错愕的样子,李赫淡淡一笑:“错在奶公,殿下已将骸骨归还。过去之事,王爷知道便可,不要再在殿下面前提。”
中山王勉强点头,汗毛竖起。
他明知皇姐是在立威,也知皇姐从小做事果断、胆大过人,但真正听说这些事实,他还是很难受。
还有一种莫名的忧惧。
从小,都是母皇和皇姐为他撑起一片天,不让他受一点委屈;长大了些,她们为他精心挑选丞相、太傅、内史,让他远在封地也能安全无虑。
一直以来,他都被这里三层外层的安全感密密包裹着,从未直面过恐惧。
可此时,那铁箍的安全感,好像漏了一块,他隐隐能看到外面的獠牙与阴谋。
回至齐王府,李赫刚安歇下,便听得侍从说宫中内侍来传旨。
李赫接了旨,原来淳贞女帝要接他进宫,设宴答谢他。
刚进宫,就见龙玉清笑吟吟地在花园处等他。
她一个眼神,侍从都后退,远远地跟着。
“李王兄,今日你救了我,想让我怎样感谢你?”
“殿下有难,出手相救乃臣分内之事。”
龙玉清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在母皇面前这样说可不行,你得说出个具体愿景来。难道,你想让母皇欠你一个人情?”
李赫从容道:“心愿也有,就看殿下答不答应。”
龙玉清眸光一亮,灿然笑道:“难不成是想让孤以身相许?”
李赫眉头微皱,似是被噎了下。
“哈哈哈!”
龙玉清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李赫着实有些溃败。
在于,龙玉清这张嘴,每次都能冒出他意料不到的话。
每次,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女子竟能说出这等话。
他退开两步,肃容说:“臣想说的是,看在臣有微功,殿下可否,放下对臣的成见。”
龙玉清凑上前,好生盯着他:“怎么,我给你送了那封信,看我对你没那意思急了,今日就巴巴跟在我后头救我?”
少女眼眸清澈,身上幽香浮动。
李赫又退了一步,垂眸,正色说:“殿下慎言。”
龙玉清剁了跺脚,仰首笑道:“孤跟你开玩笑罢了,瞧你吓的。”
那双杏黄色缎靴在李赫视线中移动,明明再正常不过。
他脑中,却又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只雪白的裸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