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卿随着回了武侯府,小厮夜峦处理火灾后续,没有跟过来。
于福瞧见,险些踉跄摔倒。喻公子从没来过武侯府,怎突然就上门了呢。
老天爷咯,侯爷莫不是撞傻了脑子,还是中了邪?非要把武侯府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他假笑请安,告诉韩缨,有几位世交的叔伯听闻小侯爷回来,特意前来探望。
这些都是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韩缨不能不见。他不禁看向两人,他们都以全然信赖的眼神看着自己,对于彼此情敌的关系丝毫不知。韩缨升起一股罪过,像是不小心撞翻了佛祖供前的香灰,他别开眼去,内心祈祷佛祖的谅解。
“福伯,喻公子要借住府上些许时日,你安排个好一点的厢房。”
韩缨偷偷给于福递眼神,希望他机警一些,把两人安排得远远的,最好一南一北,不好相见。
于福察觉到主子的暗示,感到十分头疼。有心遵照小侯爷的指示,转念一想,还是先禀告给老夫人为妙。
他将两人领到厅堂看茶,然后找了个收拾厢房的借口,禀告老夫人。
韩老夫人听此,眼前阵阵发黑,一口气没上来,跌坐在椅子。
“造了什么孽啊?一个狐媚不够,又来一个。还都带上门来,住什么住?于福!你派人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全都撵出去。”
于福知晓老夫人说的都是气话,宽慰道:“小侯爷年纪小,孩子心性,正处在叛逆期。老夫人您越是反对,小侯爷便越要做给您看。以老奴对侯爷的了解,若真把人直接撵出去,侯爷定会闹翻天不可,平白惹京城人看笑话。”
韩老夫人哪能不知,她手掌重重拍桌,历经风霜的眼眸显出几分冷意,沉声道:“既撵不得,那便住一起吧。”
于福眼睛一亮:“老奴晓得,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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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内,程深墨频频喝茶,掩饰偷看的动作,一眼又一眼。哦,真是好看啊。坐得分外端庄,喝茶的动作也善心悦目,犹如一幅画。
“看够了吗?要不要凑近些。”
喻安卿突然出声,吓得程深墨险些掉凳。
“对……对不起,失礼了。”程深墨结巴地道歉,拿出帕子擦拭不小心打翻的茶水。
喻安卿放下茶盏,朝他走过来,每一步都踩在程深墨的心上,咚咚作响。
你不要过来啊。程深墨内心惊恐大喊。
两根细长的手指摁住青色手帕,指甲因为用力透出桃花粉,程深墨不禁感慨,这双手放在现代,得上保险才行。喻安卿微微俯身,青丝擦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阿墨,有件事,我刚才便想问了。”喻安卿摸了摸手帕上的绣花纹路,“你帕子上绣的是人参吗?但又似乎不像。”
两人的距离好近,呼吸可闻。
他能嗅到喻安卿身上非常清淡的香气,清新的木草香,夹杂着薄荷的清凉,像雨后山林的清香。
“是良姜。”程深墨侧步挪了几厘米,离开喻安卿的气味范围。
喻安卿:“良姜是什么?”
“良姜是一种多年生的草药,根茎是姜,叶子绿绿长长,花背玉白,顶端粉嫩,像一串小灯笼,煞是好看。根茎可以清热解暑,治消化不良,在大理、岭南一带常见。我师父说,他在大理的良姜田里捡到我,所以给我取字‘良姜’。”
“原来如此。可你在大理,又怎么遇到韩兄呢?韩兄是在江南虞州遭遇的劫匪。”喻安卿奇怪地问道。
“我自小随师父四处游医,三年前才定居在江南虞州的叶下镇。后来师父去世,我就一直住在那里,直到在河边捡到韩缨。”
“所以,你无所依靠,索性跟着韩缨来到京城。”喻安卿顺着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