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心头砰然一动,就这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
周遭的吵闹仿佛渐渐褪-去,繁华世界只剩下他与谢晏二人。
在他愣神时,谢晏已偷偷从他衣襟内抽-出了那张御绢,一边展开一边小声嘀咕:“原来这几日泡在宫里是为这件事。娶我可不便宜,我看看有多少聘礼,少说也得有十两银子……”
突然一声巨响。
“……!”谢晏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男人怀里。
裴钧捂住他的耳朵。
紧接着便是一长串响声,轰得人胸腔都阵阵震动,原是附近小楼上有人挑着竹竿在放鞭炮。那炮竹红纸炸得漫天乱飞,谢晏没多会抬起头来看时,只见他和裴钧彼此的头上肩上都落了不少红屑。
像是提前预演了成亲的红爆竹。
裴钧笑道:“你要我,该是我带嫁妆嫁给你才对。”
雪越下越大,两人不得不从河堤边回到亭子里,裴钧帮他擦着发尾上沾的雪,递给他还没凉透的黄酒暖暖身子。等雪稍小一点,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再戴面具,而是沿着河堤慢慢地走。
不知不觉间,两人手指又交缠在一处了。
雪停了,云头终于露出一点银光。
裴钧拂去他头顶没弄干净的红纸屑,嘴角弯了起来。
谢晏抿唇:“你笑什么。要嫁我了,这么开心?”
“只是觉得恍惚一回头,你我已经认识十六年了。”裴钧道。
“其实第一次见你时,孤就觉得,”裴钧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你笑起来很甜……孤躲在后面一直盯着你看,可你一直在看其他皇子。”
“可是……”谢晏换上一副天真纯良的表情,无辜道,“这么甜的我,现在却是你的了。”
“你真是赚大了,我都羡慕你。”
很快,谢晏听到他克制的闷笑声。
走了一段,裴钧状若不经意地提起:“其实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谢晏好奇:“什么?”
裴钧说:“一块封地。”
谢晏拧眉:“你的封地?”
裴钧沉吟了片刻:“虽名义上是我的,但食邑却拨给你。去年元宵御宴,你不是千方百计一直管孤要岁禄吗,这回都一并给你。而且你身体怕冷,应该到暖和的地方住。再者说,你既然不嫌弃娶孤,孤合该跟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