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聚集在场外的娱记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进来,长枪短炮地对准事情发生的正中心,镁光灯不停地闪烁,快门的声音层层叠叠。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向清说。
他一手撩起自己盖住脖颈的长发,向众人露出颈后腺体上清晰的齿痕;一手虚虚地盖在自己的小腹处,光明正大地暗示着所有人。
“我本来……我本来也是没想这样的,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洗掉标记的,可是……”可是什么他没有继续说,只是用一种非常无可奈何的表情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眉心一皱,眼尾就开始泛红。
话无需说满,自然有人能够懂得他的言外之意。
黎奉冷面垂眸,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宛如不堪重负般的oga,一分怜悯都并未施舍。
静等向清将话说完,他才问:“你要做什么?”
只是一句话、不过是几个字,向清就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了般。
他踉跄着往后退,直到腰抵在后面的长桌上才停下。背脊无力地弯曲塌陷,脑袋低低地垂着,柔软腺体上的牙印有些触目惊心。
“我不想做什么的,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想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的。”说着,向清抬手盖住了自己的脸,泪水成串般从指缝当中滚落。
“婚礼没有了、丈夫没有了,家里面的生意也突然之间发生了动荡,但我现在这样的情况,想要靠联姻帮助父亲都做不到。”他哽咽着、抽泣着,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oga以及alpha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对信息素的掌控能力会变弱,出现无意识地释放信息素的情况;当alpha与oga进行终身标记后,后者的体内将会恒久地保存前者的信息素,对外表现是信息素的味道将会变成二者气味的融合体。
这些是每个联邦公民都会学习的生理健康常识,无论性别。
因此不过几分钟,众人就嗅到了哭到崩溃的向清释放出来的信息素,然而在那原本清甜的白桃当中,掺杂了让人无法忽略的、浓重的香雪兰的味道。
黎家人的隐私对外大多都不是隐私,因此不少的人都知道黎奉信息素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向清将信息素一放出,就像是将方才的那一番话给坐实了一般,黎奉毫无疑虑地成为了一个抛夫弃子、玩弄钱权的不仁不义之徒。
几乎是一霎那,场内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投在了黎奉的身上。
奚玉汝是个beta,他闻不见独属于ao两性的味道,周围人瞬间了悟的表情让他罕见地产生了几分迷茫,但综合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他又很快地猜出了原委。
再扭头看向站在身边的黎奉,哪知黎奉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双手放在西装裤的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恸哭的向清。
“所以呢。”黎奉眉心微蹙,“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次性说清楚。”
黎奉别的情绪都很淡,唯独不耐烦表现得很明显。
奚玉汝很有理由怀疑接下来他会说出些什么更不好听的话,为了不让场面变得更难看,他拍了拍黎奉的手臂,示意接下来的话让自己来说。
“向公子,我只是一个beta,不懂你们alpha和oga之间的事情。”他往前迈了一步,顺利地插身在了向清和黎奉两人的身位中间。“谁主张谁举证,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可不能当作证据,你说是吗?”
他自认为是个讲道理的人,可只是刚开了个头,就被一声怒吼给打断了。
“够了!你们黎家真是欺人太甚。”
奚玉汝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是向清的父亲。
向正志,五十多岁,很典型的a州上层alpha的长相身材,高大、端正,皱起眉不笑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过分严肃又高高在上的感觉。
奚玉汝曾经和他有过接触,能非常直观地感受到这是个非常自负且自我的人,虽然面子工程做得不错,却颇有几分瞧不上他这个黎奉身边的助理——“黎家的走狗”。
向清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哭得更厉害了,一张不过巴掌大小的脸湿漉漉的,眼尾连带着侧边脸颊都生出一片绯红。
“清清,不哭了,父亲在这里。”向正志轻抚了一下向清面上的泪水,猛地扭头,怒不可遏地看着奚玉汝。“怎么,你们黎氏的助理连家主的私生活都要管?还是你照顾的不仅仅只是集团业务而已?”
他话音一落,原先应该播放慈善宣讲视频的led大屏上突然出现了他和黎奉的合照。地点背景变化多样,内容主题却只有一个——他与黎奉关系暧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