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郢的刀却没有落在他们任何一个人亦或是庆帝身上。他干脆地扯开了胸口的衣服,匕首在心口的位置猛地一划,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摸出了一块墨色石头。
被花开的心口很快渗出了血,周郢摸了一手血后抹在了那块墨色石头上,一瞬间,黑烟从那墨色石头向四周弥漫开,迅速将周郢包裹了起来。
“他在搞什么?”甄如意警惕道。
“应当是一种鲜卑法术。”本是在他身后的静归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而他背上的静勤早已下了地,在这众人皆是一副紧张警备模样的时候,一个人美滋滋地啃着馒头。
“他还会法术?”甄如意不无讽刺道。
“毕竟是鲜卑皇室的后人,总是会些秘术的,不然你以为祂神是怎么出现的?”
“你可有办法应对?”
静归挑挑眉:“那还得先看看烟消之后,会出现什么东西。”
说话之际,烟已渐渐退去,周郢上半身的衣服已经完全消退,他的双眼变成了蓝色,而他的身后,竟出现了一头一丈高的巨狼。巨狼仰天长啸,惊天动地,那一轮太阳,也躲在了阴云之中。
“原来是鲜卑的狼神。”静归颇有些惊喜道,“空虚师父曾经告诉我,只有真正的鲜卑拓跋皇室后人才能用自己的血召唤出狼神。我还当是个笑话,没想到竟是真的。”
“你那空虚师父倒真是见多识广!”
甄如意讽刺着,一只手往后背,对亦失哈和阮留做了个手势,亦失哈和阮留迅速行动,将坐着惊恐后退的新帝一拉,一甩,再各自一个翻滚,将即将摔落在地的新帝稳稳扶住,护在了己方。
而巨狼的出现,已是让周围众人大惊,不论是抓着武器的还是举着礼器的,皆是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但谢朝晖还是镇定的,当机立断:“保护陛下!”
御林军纷纷行动,包围着庆帝往后退去,让出的位置被谢朝晖骑马占据。
而本该和御林军一样证明迎敌的锦衣卫,却在万仝的命令下退到了御林军和内厂卫身后。
废物!
谢朝晖在心里唾骂了一声万仝,手中长枪,尖对巨狼,蓄势待发。
“二十年,我已经等了二十年了!”周郢狞??x?笑着,一双蓝眼睛仿佛都在燃烧着火,“隐姓埋名,屈辱入仕,等的就是有朝一日,夺回我鲜卑拓跋的江山,让狼神恢复它的荣光!没想到,今日还得依赖受伤的它助我!不过没关系,等我把你们都杀光,江山落回我手中,狼神便是一劳永逸,万世无恙!伟大的狼神阿胡玛,请赐我力量,与我一起,结束这施加于鲜卑拓跋的屈辱,重夺鲜卑拓跋的荣光!”
???临危
“噗!”
静归笑出了声。
甄如意和周郢都看向静归,周郢厉声质问他:“你笑什么?”
静归一双好看的眼睛都弯成了柳眉模样,回道:“我笑你说的话,比街上那些说书先生讲的还要夸张,怎么说呢,就像猪油吃多了一般,实在叫人觉得油腻至极。”
“放肆!”周郢一喝,他身后的那匹巨狼发出了几乎能震破耳膜的巨吼,“你不过是个臭道士,也敢这般对我拓跋氏说话!我鲜卑祂神被镇压回地下,你是不是就参与其中!”
静归颔首而笑:“丞相也不算太愚笨。”
周郢哼了一声:“当初我怎么就信了你!”
静归眨眨眼:“那还不是因为丞相心中有鬼?”
周郢皱眉,略加思索,瞬间明白了一切:“所以送你去武威,本就是你的谋划?”
静归愉快地点点头。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甄如意安插到我身边的探子,还是赵棣的!”
赵棣,便是庆帝的真名,周郢毫不避讳,堂而皇之地将庆帝的名讳唤出,已明明白白地宣示着他的彻底反叛。
而静归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不是督公的人,更不是陛下的人,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道士,只是,”静归的唇角翘起,微笑如莲花舒展花瓣一般漾开,可双眼却紧紧盯着周郢,似要将周郢的心剖开,“我的父亲和丞相却是故交。”
周郢的眉头先是一深,千丝万缕在他脑中缠绕,解开,片刻后,他的眉头猛然展开,难以置信地看着静归道:“你是……林觉的儿子?”
静归莞尔一笑:“正解。”
“难怪……”周郢念叨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怪……原来都是你预谋好的……可是林觉已经被灭门了,你怎么会……”
“不然,我如何替父亲洗清冤屈,还他忠君之名!”
话音一落,静归双膝微屈,接着双脚一蹬,轻盈飞起,与此同时,他已捻起两个剑指,剑指相抵,接而按在额上,双唇张张合合,飞快蠕动,片刻间,金光自他眉心亮出,向四周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