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我是告知而非征询你的意见,你只要把他的房间准备好,靠我近些。”周桃花对于这段时间被管东管西已经很烦,此刻忍不住流露出威严的一面,顾不得伪装成华芊芊。
听出她只把自己当管家,略显失落的周代贞背脊挺直,恭敬的说:“是的,大小姐,我会安排妥当,不让您费心。”
大小姐自车祸清醒后,对她就没以往亲近了,虽然之前还是喊她姊姊,却不会事事问过她、听从她所下的决定,有时还会提出疑问,不赞同她所做的某些事,以自己的想法重做安排。
对于大小姐有自己的主见,她是很高兴的,可是也有点落寞,凡事依赖她的纯真少女长大了,不再需要她的教导和关怀,就像学飞的雏鸟要离巢而去,让她的心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什么。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们要出去一会。刚刚让你准备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吧。”
周杉桃花端起架子,表现得高高在上。
其实她是借着失忆这理由刻意和身边的人保持距离,她不知道谁是害华芊芊的人,也无从看出他们心里是否藏奸,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疏离,好避开下一次的暗害。
她也担心一旦相处久了会有感情,若是揪出的人是她交好的,那她还能不能狠下心把对方交给法律制裁?
所以她只能远离这些人,静候原凶浮出水面就好,谁也不得罪。
“大小姐要去哪里,可要我陪同?”
“不用了,我只是去基金会走走,看看最近的状况。”
周桃花喜欢掌控自己的生活,没法忍受被人绑手绑脚的限制,以往的她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说走就走的不用报备,顶多到了目的地再发讯息,让关心细的人知晓她平安抵达。
像周代贞这种她只要一动就是大事的模样,她最是不耐烦了,感觉身后多了一位老妈子,唠唠叨叨的轰炸她的耳膜。
刚藉由华芊芊的身体重生时,她有许多要了解的事,才把周代贞带在身边,但现在就不需要了。
毕竟周桃花的实际年纪已经四十岁了,早过了僭懂无知的岁月,她不是正值花样年华的华芊芊,每走一步都要人叮咛。
“好,我已为您准备好在车上的点心和饮水,请行车小心。”她的和煦脸色在看向夏元熙时,骤地转为严厉。“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哄骗大小姐,不过她跟你出门,请务必让她毫发无伤的回来,否则……”
他也不用回来了。
“需要我开辆战车来吗?”他嘲讽。
“你……”这人太粗野,毫无半丝礼仪。
“小……元熙,走了,我晚一点还要去‘原野屋’吃曾罗旺斯佐青酱烤小羊排,一天限量十客,你要是害我吃不到,我跟你没完没了。”周桃花念念不忘她的顶级美食。
“你就不能克制一下吗?老惦记着吃。”她就是为了一道她口中非学不可的料理才丢了小命。
“人生短短几十年,除了吃、喝、拉、撒、睡还要干什么,对自己好一点,连口腹之欲都不能满足多可怜?”穷有穷的吃法,有钱了,就奢华一些,何必委屈得像在苦修?
谁晓得那些苦修者是不是真的到了西方极乐,至少死过一遍的她什么也没看到,白光呀、光门、牵引使者那肯定是骗人的,全没出现过,她直接在另一个身体里醒过来。
放风了,周桃花很乐地往外走,华宅虽大却给人压抑感,她还是喜欢往外跑,接触外面的脏空气和人来人往的喧闹。
但她才走了几步,便被身后追上的夏元熙牵住,不习惯的她直觉想甩开,可是夏元熙握得很紧,还状似亲密地俯在她耳边低语。
“有人在看着。”他可以确定在身后的屋子里,至少有十双以上的眼睛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其中不乏妒恨的视线。
她一僵,慢慢放松身体。“瞧你这德性认出我很得意吗?要不是我故意露出破绽,你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我会以这种方式获得重生,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在剧痛中就失去知觉了。
周桃花一直不觉得自己死了,因为死亡的时间太短暂,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吵得受不了才睁开眼。
眼一睁,她的世界被颠覆了,她由周桃花变成华芊芊,车祸中逃过一劫的幸运儿,她,不再是她。
“欢迎回来,桃花。”夏元熙轻握她手心一下。
听到发自内心的关怀,周桃花心里也有些欢喜,但眼底有流动的泪光。“我现在叫芊芊。”
“不管你叫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挡在我身前,阻止我父亲施暴的桃花。”那时他太年幼了,力气小得无法反抗,是她抄起扫把追着父亲猛打猛挥,让他和母亲少挨几次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