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我们认识了十五年,你至少要告诉我这一点。”不是她自作多情,他多少对她是有情的。
“……没有,我说喜欢你,是因为女人会想听这一句。”而她被说服了。
“没有……”她呵呵的低笑,笑得好不凄楚,让人感觉到她的悲伤。
“何必要问呢!自寻烦恼而已,宴客的名单拟好了没?等会去看看会场,结婚的琐事还很多……”见她如枯萎的花朵失去光泽,他伸出手想抚摸她柔亮黑发。
谁知她一掌拍开。
“不要碰我。”
易勋恼怒地沉下脸,不顾她的反对硬是抓握她手腕。“你想闹到什么时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需要这么大反应吗?”
“如果被利用的人是你呢?你能笑笑地说没关系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到底在不满什么?我已经把大家抢破头的妻子位置给你,你还跟我闹脾气。”他觉得对她够好了,没有一个女人能令他兴越结婚的念头。
“你以为我很希罕嫁给你吗?你连我在不高兴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们根本不可能有未来。”她想嫁他,是因为她爱他,而不是该死的总经理夫人头衔……
爱?
面色忽地惨白的岳筱曦惊愕地倒退两步,她抚着狂跳不已的心口,嘴唇因闪电般的领悟而咬出血丝,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不清早已悸动的心。
原来她早已爱上他。
在这多年来不曾断绝的联系中,一点一滴的建立起以爱为名的城堡,但她本人却一无所觉,任盖好的堡垒无人进驻。
可笑的是,在她发现自己是爱他的同时,他却用她的爱狠狠划伤她,让她受创的心汩汩流血。
教人更伤心的是,他不爱她,甚至连喜欢也没有。
“你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你先冷静冷静,婚礼的事我会处理。”
易勋忍着不抚摸她,用意是要她明白不能再任性。
毕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他很想拥她入怀,很想用尽一切的谎言哄她,让她心甘情愿配合他的汁划,但理智阻止了她。
岳筱曦笑得好无力,好像不再发光的太阳般提不起劲。“我只再问你一句,在我们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真心地喜欢过我?”
一提到真心,他沉冷的脸益发冷峻。“在上流社会中,很多夫妻不是靠感情维系一辈子的。”
“就算我不爱你也没关系?”她的心寒了。
“……无妨。”他手掌悄悄握起,眉心因她这句话而多了皱褶。
“你可以无爱,但我不行,我没办法跟不爱我的男人共度一生。”那太累了,也太委屈。
“你想毁婚?”他黑眸倏地一眯,迸射出冷冽寒光。
她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像要把他的模样牢记在心田。
“你说过你绝对不会伤害我,十几年来你确实没伤我一丝一毫,可是现在的我受伤了,因为你的无情和冷酷。但我不怨你,是我给了你伤害我的机会。所以我自当承受。”
一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脸上没有一滴被他所伤而流下的眼泪。
她的伤在心上,看不到、摸不着,她没有特效药可医治。
仿佛被钉住的易勋欲留人却抬不起手臂,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而他所能做的事,是感受她留下的寂寥。
即使心里隐隐浮动酸涩,如蚂蚁啃噬着,他仍压下那般令人不舒服的窒碍感,认为是计划触礁的关系,并非她眼角那要流不流的泪水。
利用有什么不对?他又不是利用完就要将她一脚踢开,他用婚姻换她的一生,她该感到高兴的,而不是用失望的眼神谴责他——
冷血。
“哼!不爱就不爱,以为每个人都肖想当总经理夫人吗?我也不要爱你了,让你当个没人爱的老孤僻……”
可恶!这热热的液体是什么东西,居然一直由她眼中流出,擦也擦不完,真是气死人了,连“雨水”也跟她作对。
泪流满面的岳筱曦不停地用手背抹去泪水,手是湿的,脸也是湿的,连心情也像湿答答的雨天,开朗不起来,十分低落。
她不是没失恋过,但从没这么的痛,感觉仿佛有人朝她心口插了一把刀,嫌她不够痛又转了几圈,搅碎鲜血淋漓的心。
也许是不曾深爱过,才不至于痛彻心扉,现在她终于知道了,爱是会伤人的。
因为太伤心了,她的爆发力也相当惊人,舍弃大众交通工具,安步当车,足足走了两、三个小时才接近住家巷口,且仍不见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