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岳富也不是真仗着为人师,故意挑徒弟毛病,他只是做做样子,不让其他人有样学样,毛没长齐就急着长大。
要不凭他一代宗师的身手,还追不上毛头小子吗?他是在训练他的飞毛腿。
“师姐呀!你千万不能让开,我这条小命就全指望绺了。”师父的拳头很硬呐!打人不见伤,却痛上好些天。
看着身后直发抖的男孩,岳筱曦好笑地把他从后头拉出。“小刚,你也太没用了,老爸老了没力气,揍你几拳不痛不痒。”
名叫小刚的男生可笑不出来,嘴里嘟喽着听不清楚的不平声。
“你说谁老了,人生七十才开始,我才五十五,正值壮年。”岳富摆起严厉嘴脸,强调他还是一尾活龙,和老扯不上边。
“是,你老当益壮,浑身是劲。才会一早起来做“健身操”,我在蹲马桶的时候就听见你的熊吼。”震耳欲聋。
明显偏袒小师弟的岳筱曦故意取笑父亲的好体力,漾笑的眸底有一丝没大没小的淘气。
“什么蹲马桶,女孩子说话要文雅点,都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你什么时候才嫁得出去。”这个宝贝女儿想让他操心到几时。
和天底下所有的傻父亲一样,女儿还小时巴不得她永远不要长大,一直维持天真可爱的模样,当父母窝心的小天使。
可是年岁渐长,烦心的事一桩接一桩,一会担心她遇人不淑,被花心浪子给骗了,一会又忧心忡忡,怕女儿找不到好人家,后半辈子没得依靠。
不想不打紧,越想越心惊,一晃眼,牙牙学语的小娃儿都三十而立了,到现在身边还没个人,要是再蹉跎下去,都成了老小姐。
“爸!你牙疼呀!怎么老是唠唠叨叨的。我要真嫁人了,你肯定哭得淅沥哗啦!抱着我大腿不让我走。”她小手一拍,身前的小刚踉跄地往前一扑,差点双膝落地,叩谢天地。
厚!这么用力,想打死人呀!一定会得内伤啦!哀怨腹诽的男孩低下头,趁机开溜。
岳富哼一声,不以为然。“最好有人敢要你,瞧瞧你这一身男孩样,一点也不像女孩,我都要怀疑把你生错性别了。”
他口头上爱念几句,似乎非常不满女儿的穿着和独立,可实际上,他暗爽得嘴巴都阖不拢,逢人便夸起女儿的能干和聪明,好像人家不知道他有个举世无双的女儿是多大的罪过似的。
不过他是有名望的人,颇受敬重,即使要炫耀也不好太张狂,总是若无其事地一提,以埋怨的口吻变相赞扬自家的瓜。
“简单方便就好嘛!难不成要我穿长裙,脚踩三寸高跟鞋,背着二十公斤的装备跋山涉水取景?”她不累死也会被凶猛的蚊子咬出几百颗红豆。
岳筱曦并未和杂志社签约,算是自由摄影师。
她喜欢拍照,热爱大自然,更擅长人物表情的捕捉。
她所拍出的人事物几乎张张是佳作,呈现的是真实和瞬间的美,没有伪装、没有粉饰,让人一看惊叹不已。
所以她虽不定时拍照,洒脱地看待杂乱无章的生涯规划,不过她的摄影手法深受喜爱,因此常有接不完的工作,让她生活无虞。
只是如风的性格不喜受到约束,宁可少赚一点也要拍出自己想要的照片,不想作品沦为商业化,看不到纯净的灵魂。
衬衫、牛仔裤是她一径的配备,了不起加件外套和遮阳帽,个性上十足的男孩气,也有一颗野惯的心,老想着往外跑。
“你又要出去拍照?”岳富的眉头一皱,不太赞同她独自一人在荒山野岭穿梭。
没有一位父母不挂心儿女的安危,即使明知她有自保能力,一次能撂倒十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他还是没法放心。
意外往往发生在一瞬间,不管多谨慎小心,稍有疏忽,便后悔莫及。
“是呀!山上的百合花全开了,还有野姜花,我想记录它们的美,留下刹那的永恒。”花季很短,朝开夕谢,她想留住花开的缤纷。
“你就不能找份像样工作,安份地待在办公室吗?不然来道馆当教练,也好过你在外头风吹日晒。”不知道他有多心疼,舍不得她吃苦受罪。
别说他溺爱,就这么一个独生女,不疼她,疼谁?
偏偏老婆死得早,没把女儿教好,成天和学武的学生一同厮混,久而久之被同化了,大而化之地融入男孩堆里,少了女生该有的娇柔。
“爸,你饶了我吧!平时我有空也兼差当教练呀!不要再想绑死我了,我……咦!这里怎么有一“片”花?”话说到一半,岳筱曦错愕地瞪着“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