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豢养野貂般,必须先松懈防心,一步步喂食安抚,然後才能得到它的忠诚。
况且,貂牙锋利无比,爪儿快又猛,须带点血才能使驯服的过程更加有趣,直到一方心诚悦服。
而他向来不是输家。
「天下何其大,渺渺如我岂能尽运掌中,别太高估小女子的能耐。」她不过略通音律罢了。
一脸眷宠的秦乱雨可没轻易让她唬弄过。「我来点首曲吧。」
「考我?」她掀眉一问。
「说考太慎重,我只想看你十指纤舞地拨著弦。」他爱极地一一亲吻。
「出题吧!我的王爷。」她可不信他的说辞,男人的心思复如迷宫。
那一句「我的王爷」说到他的心坎底,他不禁心花怒放地咧开嘴傻笑。
「就先来个『听筝』好了。」要她邀宠。
柳未央笑笑地先拨弦试音,接著曲调一扬地低声吟唱。
「呜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清亮的歌声伴随筝弦音色,相辅相成地如绝妙仙乐穿透天云,教人魂梦难舍,萦章如令地绕梁不绝。
窗外乔木突地飞来雪鸽白雀,停驻在枝桠侧著头,似在聆听此等美妙天籁,圆眼不眨地凝神倾注,羽不落絮地弓於背。
天,在一瞬间变亮了,灿灿金粉洒落泥地。
目瞪口呆的临淄王爷为之失神,痴迷得说不出话来,久久不能自己。绝妙音感盈耳,四肢五腑如沐春风,筋舒骨畅得如置身浮云间,烦忧尽净。
难得调皮的柳未央顽性一起,高音一拨地震人耳膜,吓得白雀落地,雪鸽高飞。
「愚……愚儿,你在搞谋杀是不是?」秦乱雨痛苦地敛眉捂耳。
「马有失蹄,人有错手,你该有雅量原谅小女子一时的失误。」她说得毫无愧疚感。
雅量?「你最好想好补偿方法,本王的怒火可不好安抚。」
她只是微扬羽睫,清眸冷清。
起指一落弦,轻拨三、两声,天音云中来,流水行调间,似高似低,似语似泣,喃喃情思复转哀愁,但闻风声倏而雨啸,浪打沙花粒粒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