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冷言冷语的模样,陈媄吓得肝胆俱裂。
李氏见状,弯腰捡起地上的鸡毛掸子,指向予菲道:“一声不吭,整个早上不见人影,衣服没洗、饭没做,胆子养肥了是吧。”
予菲想也不想,把凑近的鸡毛掸子给挥掉,她阴恻恻地对李氏道:“我去了哪里?为什么不问问你的女儿。”
什么意思?李氏猛地转头看向陈媄,只见她低头不语,身体抖得厉害,心知有事。
予菲细看着李氏面相,她鼻大无肉,下庭短小,主晚年运差;脸盘宽大、两腮凹陷,腮部反青黑,主孤苦无依;双颧突出,俗话说颧骨高、杀夫不用刀,此人分明是一脸的寡妇相,可怜陆家老爹娶回此妇,怕是难得长寿。
更惨的是,生女肖母,陈媄的长相与母亲有八分像。
予菲笑道:“陆家真冤,养着陈家人,还得任由陈家人打骂?这事儿不公道,回头我得给爹爹说道说道。”
他们住的地方靠海,这里土地蕴含丰富的盐分,并不适合种稻,种出来的稻米产量很少,所以多数人以下海捕鱼为生,但陆予菲的父亲陆青天生前庭平衡不好,晕船晕得厉害,只能靠祖上留下的十几亩地过活。
要是在未来,倒是适合种蕃茄,结实累累又多汁,吃起来口感非常好。
在这种情况下,光靠一个男人要养上一窝女人,压力不可说不重,因此陆青曾经暗示,是否可以把陈媄送回陈家。
可陈家是个什么东西啊,把陈媄送回去,她肯定会被卖掉,不是为奴婢就是卖到那肮脏地儿,她好歹是从李氏肚子里爬出来的,李氏再没有人性,也舍不得亲生女儿去受这种苦。
若非如此,陈媄也不会急着在欧阳曜身上下功夫,还不是想早点嫁出门,免得寄人篱下。
陈媄极会看眼色,寡妇嫁进陆家这些年来,夜里陆青返家,陈媄便早早回房,半点声音不敢吭,乖得像孙子。一到白天,立刻狐假虎威、恶形恶状,把心里的不痛快全往陆家三姊妹身上发泄。
而陆予菲吃过几次亏后,渐渐学会暗中使坏,白天在继母的虎视眈眈之下任劳任怨,一寻到合宜时机,便在父亲跟前上眼药,惹得家里鸡飞狗跳。
实话说,两个都不是好货。
性子是环境造成的,予菲能够理解,可这回牵涉到人命……
倘若陈媄只是一时意气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举动,肯定会害怕紧张,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见人,哪会杀完姊姊又欺负妹妹?
可见这个人心黑到无可救药,若是不还上几分颜色,陈媄肯定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死丫头,我就知道你贱,成天憋着坏,在你爹跟前唧唧歪歪。好啊,媄媄不能打你是吧?那我这个当娘的就来好好教教你。”李氏扬起手,就要往她脸上甩巴掌。
可惜,陆予菲已经换过芯子,虽然不能飞天遁地、没习得水上飘等高深武功,但跆拳道、剑道……在师父的逼迫下,予菲多少学了些,对付泼妇绰绰有余。
予菲想也不想,右手抓住李氏的手、左手一挥,啪地,李氏脸上被狠狠打上一记,可惜予菲力道不够,没在李氏脸上留下五指印,好教她印象深刻。
予菲摇头,这身子得锻炼。
李氏被扇懵了,陆予菲这贱丫头居然敢……
陆予菲受出身书香之家的娘影响,把妇德、《女诫》看得比天高,为谋个好亲事,她爱惜羽毛得很,从不在外大哭大闹,只装委屈、装可怜,装得全村子都晓得继母苛待她们三姊妹,每每李氏出门,总会被村人给骂回来。
由于陆予菲连半句有关她的难听话都不愿传出家门,李氏便掐准这点,以此拿捏陆予菲,逼得她成天像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喜欢装可怜?好啊,她就坐实这一点,让她可怜个够。
没想到,陆予菲竟敢扇她?这是……豁出一切?为什么?
李氏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女儿。
予菲见状,浅浅一笑,总算还有两分脑袋。
瞪母女俩一眼,予菲抬脚往屋里走,双胞胎妹妹予心、予念见姊姊“大展神威”,连忙跟在姊姊身后。
待陆家姊妹进屋,李氏忙问陈媄。“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陈媄低头,目光闪躲。
“你现在不说?好啊,你就等着她去跟她爹告状,到时你被赶出陆家,别说我这个当娘的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