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杳皱眉,“我上午来时身边还能带着个同伴,如今我这位同伴也不见了,可见山鬼已经开始对人出手了,出家人向来以慈悲为怀,难道你就打算眼睁睁的看着他害人吗?”
老住持摇头,“山鬼是无害的。”
“无害他还带走了我的堂兄和同伴?大师的意思是我们必须自认倒霉?”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景长生和魏欢的确是失踪了,魏欢就算了,景长生是有备而来的,况且正午时那么多人,总不至于说有人将他绑架了吧?
能做这种事的当然只有非人类。
禅房外的天突然便暗了下来,虽然他们进门时是黄昏,但说了不过几句话,应该不会这么快黑掉才对,主持脸色突变,“闭眼!”
魏知杳大概猜到了,但他来此本就冲着这东西而来的,如今山鬼总算肯现身他为什么要闭眼?
主持坐在椅子上紧紧闭上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念着经文,魏知杳起身撑在了他跟前咄咄逼问,“我是奔着山鬼而来的,自然不会闭眼,但如果我出了事,便是大师你见死不救!”
闭着眼的主持抖了抖又掀开眼皮朝他看了过来,“他没有恶意,他只是等人,你不要伤害他。”
院外的黑暗瞬间扑了进来。
陆白急忙拽住了魏知杳的手,顷刻间黑暗便将他们团团包围住了,魏知杳突然间又像回到了失明的那段时间,他伸手朝着老住持的方向探了过去,但空空如也的什么都没有,他的心提了起来,“表哥?”
“我在。”
魏知杳松了口气,右手探寻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别怕。”
陆白忍不住笑了,“你听见住持话了吗?”
魏知杳恩了一声。
他没有恶意,他只是等人,你不要伤害他。
这话同陆白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意,也许山鬼真的没有恶意,但他毕竟是怨气化成的精怪,这么多年过去,也许当初那位天师的封印出了问题,他突然就向恶了呢,他必须要小心。
如墨的黑暗中透出了一丝光亮来,魏知杳拉着陆白朝着亮光的方向走了过去,发现那地方似乎是个山洞的出口,只是洞口有些小,他不得不松开陆白,侧着身子小心翼翼朝着洞口挤了出去。
摔出去后的魏知杳来不及打量便迫不及待的想招呼陆白出来,但等他回头才发现,身后是一面喷上了暗沉血色的巨大的墙面,他退了两步,脚下被什么东西一下,他没站稳便摔了下去,等定神才发现那绊倒他的是一具尸体,不,不是一具,很是很多具尸体,他撑在地上的手一滑又重新栽了下去,即便是他也从未见过这么的场景。
放眼望去是一条石铺的大道,两旁是商铺,大道直扑城门口,一条八百米长的大道上密密麻麻的扑满了尸体,商铺的锦旗门框上全是喷洒的血墨,他近乎本能的往后退去然后抵靠在了墙面上,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喘出了一口大气,拼命在心里告诉自己,是幻境,是山鬼造成的幻境,不能当真。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死亡一般的寂静中忽然想起了一声小孩的哭声,他急忙朝着声音寻了过去,然后他看见了坐在台阶上,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大概六七岁,即便知道这是幻境,他还是忍不住蹲了下去,“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小姑娘双眼红肿,“我阿娘和阿姐不见了,你带我去找她们好不好?”
魏知杳朝她伸出手去,“我表哥也不见了,我们一起去找好不好?”
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细,小姑娘抬眼看着他,“姐姐,我害怕。”
姐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粉色的罗裙,丝绸的缎子,的确不是他自己的衣服,“我现在是姐姐?”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魏知杳捏了捏山根,就算是幻境也不要随便改人的性别好吧,什么鬼东西,他得赶紧找到陆白离开这儿,魏知杳弯腰试图将小女孩抱起来,结果这身体力气有点小,他没抱稳,两人又栽在地上了,小姑娘大约是摔疼了,哭得更加厉害了,远处顺着她这哭声传来了声响,“那边有声音。”
魏知杳急忙捂住小姑娘的嘴又将拼命朝她使眼色,“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