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贺行用了点劲扣住他的后脑,几乎是用唇齿碾上了他的。门外来来往往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过来,周卓然很紧张,立刻抓住他的手臂。
裴贺行却很专心,动作却一点都不温柔,很急切又带着发泄的意味。周卓然一开始紧咬不肯张开一点唇缝留给他机会。但很快裴贺行单手把他的双手箍住在背后。
另一只手用力掐住了他的脸颊,裴贺行垂眼看向他的唇缝不去看他的眼睛,他像是知道周卓然对他没办法了,这才不急不忙地垂头去吻他的唇瓣,又抬眼看向周卓然的浅色的眼睛。
那一眼周卓然莫名后背一麻,他一直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裴贺行的另一面,但他一直藏得很好。今天他是
“现在是8:9,裴贺行的赛点局,这两人今天也是战况胶着啊……”
镁光灯悬在台桌之上,整个场地透亮,灯光落在台桌上没有一丝反光,只有擦得光滑的球亮起一个白点。
“赛点局裴贺行率先一杆长台开球,效果不错,看来这局他杀心不重啊。”
裴贺行拎杆起身,单手撑了一下台桌边,瞄了两眼最后球的走位,一杆经典的开局斯诺克,只把右边一颗红球打出去了,母球回藏顶库左边,没有露出机会,但要解到也并不困难。
裴贺行垂着眼等着母球最后停住才下场,他神色淡淡的,这次没有带着前几局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意。何天星看也没有看向他,直接起身拎杆准备上场,余光扫到了他伸手略碰了一下下唇。
何天星深吸一口气摸摸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专心。
啪!一声脆响之后斜撞向左侧红球堆,成功解到,这一杆的距离算不上最远,但他精准地让母球绕开了挡在前面的彩球,直直撞击红球堆左侧斜边第二颗红球。
效果很好,场上立刻响起本局第一次掌声。
红球散开却有一半还保持原来的样子,散落的红球一颗锁在库边,剩下的往后推了基本都是几颗凑在一起,在右边方位比较好的也是两颗粘连。
仅仅是这样也不至于鼓掌,但母球直回了顶库,这样留给裴贺行的局面就是无论怎样都要打长台。
裴贺行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台上,而后缓慢起身直接走向台桌顶库。何天星最后看了两眼方位,冷冷地看向裴贺行,察觉到他捏着球杆的手劲很大,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
何天星皱着眉头移开视线,他不觉得这一杆裴贺行会打进,直接站在场下没有坐下。他尽量让自己专心应对裴贺行,不去想暗藏在比赛后他们两个人的私心。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何天星看向裴贺行的那只手,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裴贺行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似乎是看向两眼长台粘连的两颗红球又立刻垂下头去,直接伸手手指张开,大拇指翘起一点撑在墨绿色的台面上架杆。
周卓然此时没有回到休息室,他就跟普通的工作人员一样站在选手入场通道前,他看着裴贺行下趴下一秒就要击球。
他抬头看向裴贺行握杆的后手臂肌肉绷紧将衬衫撑起来一瞬,下一秒一声脆响就响起了,紧接着就是球落袋的声音。
周卓然正对着大屏,看见了高清镜头下裴贺行脸上一闪而过的戾气,也看清了那颗母球如脱缰的野马直直走了一个长台。
但偏偏它精准的撞击了那两颗粘连的红球,因为母球给的角度正好,被撞击的红球停留在原地几乎没有动,而和它粘连的红球直接斜飞入底袋口。
一个漂亮的二传,还是长台二传。
现场静了一瞬,而后立刻响起掌声。而起身的裴贺行表情却并没有松动,他就站在顶库单手撑在库边,看着母球之后的路线。
母球遵循了他一贯的风格跑的公里数相当长,力道也是相当大,几乎能听见撞击底库边的闷声,不过白色母球一勾力度完全不减,反勾直接撞散红球堆。
红球立刻四散开来,台面的形势立刻重新洗牌。这种情况却并不是特别利于裴贺行下一步的进攻,母球直接回跑中袋。
这一球太惊险,他好像完全没考虑如果没进会怎么样,笃定了这一球他会进,也没有担心红球四散后的局面会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周卓然慢慢吐出一口气,心脏随着那一声闷响跳动快了起来,这种兴奋的感觉甚至让他不自觉地干咽了一下。
他真的进步速度惊人,这个准度如果是他都会有些压力。
何天星的手立刻收紧了一瞬,眉头微皱,看着台上裴贺行继续收割分数。裴贺行刚刚打了相当冒险的一杆,按理说此刻是杀气腾腾的,但他看起来却松弛了很多。
他后一杆彩球轮次继续打了蓝球,又不紧不慢地收下跑到顶库的红球继续打蓝球,这两杆他的母球走位都不是极度精准,看起来甚至是有些粗糙,但他没有停顿趴下就打,似乎根本不在意。
因为母球还是控制在了顶库,所有人反倒是为他捏一把汗,又是一杆远台,这次甚至是大角度。
他没有给人消化的时间,直接上手,看着红球进袋旁观的人比他本人反应还大,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发现他的母球绕着中袋附近飞。
这意味着他下一球红球轮次又是长台。
周卓然知道他其实是没得选,黑球点位乱了,甚至跑动到了被红球包着的粉球附近,都在底袋。不是没有机会,但需要k球,细细地磨母球的走位。
但这是周卓然会选的方式,不是裴贺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