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尔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一口气全喝了个干净。
锁上门,尤尔将钥匙放进布袋里,没走几步,大老远就听到珊迪婶婶的大嗓门:“你这老畜生,是不是又把我用来当招牌的链子送人了!”
一个身材矮小的老男人抱着头从家里逃出来,嘴里还不死心的狡辩:“我没有!”
“那它怎么不见了!”
正巧这时候山姆看见了尤尔,张了嘴似乎要喊他,尤尔心里咯噔了一声,提了提自己的布袋示意自己有事,然后飞速逃离现场。
跑的途中,尤尔听见身后的山姆凄凉的喊声:“这日子没法过了!”
跑出后巷尤尔才敢停下来,他缓了口气,往酒馆的方向走去。
虽说是酒馆但它其实什么都有,集餐馆,酒馆,旅店于一身,是村庄为数不多的娱乐场所之一。
街道刚醒,路上只有零星几个人,穿着马甲的大肚子老板刚支起门板营业,就见尤尔从远处走过来,伸手打了个招呼:“尤尔,起这么早啊!”
“老板早。”尤尔一路小跑过来,帮老板支起另一边的门。
“来的正好,你在这等一会儿,我有事要离开一下,过会儿会有人过来送酒,你帮忙看一下。”老板交代了几句,环顾一圈店面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早起的一般都是出门劳作的成年村民,尤尔搬了条椅子等在门口,开始了今日份的营业。
“大叔今天还上山啊。”
“漂亮,嗯还是蓝色的那一朵吧!”
“奶奶要去哪,清理神民塔吗,路上小心~”
挂着一张单纯讨喜的笑脸和过路的村民们打着招呼,没一会儿,尤尔等来了那辆装酒的马车。车轱辘的响声由远及近,带着颠簸震颤,马车缓缓往酒馆驶来。
“小心点白痴,别撞着人。”明明马车离得还很远,一个路人却生怕会撞到他一样,一边往旁边闪去,一边朝驾着马车的人骂。
尤尔站起来,只见马车驶近后,坐在前面驾车的人的脸清晰起来,正是宿林。
宿林仿佛没听见般将马车停在酒馆门前,下车把栓绳套在木桩上。
原来他起早是为了送酒么。
“老板的心可真大,居然让白痴送酒,也不怕把他的酒都砸完了。”路人不满的嘀咕声传入尤尔的耳边。
尤尔走到马车旁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酒桶:“需要帮忙吗?”
回应尤尔的是宿林擦肩而过的肩膀,尤尔回头盯着宿林的背影研究,最终得出应该是默许他帮忙的结论,于是安心地搬起一个酒桶跟上宿林。
酒桶很多,来回搬弄要耗费不少时间,宿林不爱讲话,尤尔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搬酒桶上,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出声。
“别生气。”宿林忽然道。
尤尔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刚才路人的事:“我没生气但是你不生气吗。”
宿林停下来,回头看了尤尔一眼。大概是适应了宿林低迷的气压,尤尔看见对方堪称阴鹜的眼神后神情如常,还扬起一个温和腼腆的笑容。
直到走到酒窖放下沉重的酒桶,尤尔才听到被空旷空间放大,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不。”
“啊。”尤尔宛若应答般回了一声,他停在酒窖里,直到宿林要回去拿下一桶他才回过头,盯着宿林后背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恍然。
他从宿林的回答里听出了——他的傲慢。
他找到了宿林和常人不一样的证据。
宿林被几乎整个村庄的人排斥,但现在看来,宿林的孤独不单单是外界导致的,这是村民和他自己的双向选择,别人厌恶他,他也不在意他人。
他很傲慢。
这样傲慢的人,又怎么会是白痴呢。
尤尔忽然对宿林这个人起了浓厚的兴趣,以及相对的,他或许要小心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