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说法是启轩听得最多的,据说,也是众国里青史所载的说辞,他实在不懂为何世人总觉得是他要去逼迫启辕当皇帝,而且还把这一逼迫传成佳话,甚至谱成曲写成诗。
站得越高者摔得越狠,比起将启辕推上巅峰,启轩更宁愿他一世平平凡凡,成年后于一方领个半大的封地,享安余生,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一日风一日雨,每日都有愁不完的苍生,平不息的战乱。
别说启辕现在生死未卜,就算真大难不死,一醒来,知晓了他身作池鱼幕燕的处境,苦的,忧的,还是启辕。
·
启轩失了神,脑子里仿佛被强硬着塞入了一大团棉絮,无限膨胀,憋得发慌。
“昨日那死去的女人对你或许重要,但我也失了两位生死之交……”男子说着,忽然顿了,顿了片刻又忽然轻笑一声。
启轩正觉着莫名,男子又自顾着开口,“死者为大,孰者轻孰者重无法比量。我想说的只是……其实我们并无恶意,若你能乖顺些,总是吃不上苦头的。”
启轩因双腿太过疼痛而满额冷汗,他听着这人的话,有些惘然。
“大哥,你怎知他是凌瑶王?莫非你也见过?”女子的声音忽然从一侧冒出,还顺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副亲昵之状。
启轩蹙眉,连一直于其身侧侍奉的晚琴都不曾如此出格过,如今被陌生女子触及,总免不得会心生不悦。
“不是你一边掐着他的脖子一边说的么?”男子应道,说着又忽然‘对了’一声,停下了脚步,“在下邱文赐,也可唤我邱子,这是我四妹,宁意。”
邱子说罢,那宁意便撤了放于启轩肩上的手,“在下宁意,见过凌唔……”话音未完,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邱子温声道:“没见周围驻足的人越来越多了么,莫在多言,惹祸上身。”
宁意不悦:“明明是大哥你先跟他示好我才配合你的……”
邱子叹了声,沉言道,“他本就是客,不该怠之。大哥我只是让你压些声,在回宫前,莫要沾惹不必要的烦事……”说着忽然欸了声,“不对,四妹你不最是厌恶凌国人么?特别是凌中权贵,如今这番,可真不像你。”
“你!你胡说什么……”宁意的语气有些恼意,启轩看不清她的模样,也不知她是不是恼羞成怒,“我说了,我只是配合你。凌国狗皇冤杀我全家,此仇此恨不共戴天!若非你说要留着,我早千刀万剐他百余次了!”
启轩听着这宁意的壮言,忽觉本该麻木的双脚又恢复了痛觉。
千刀万剐本就够残忍,这还要千刀万剐他百余次……难怪世人总说最毒妇人心!
只是,冤杀她全家又是何言?
宁意说见过他,可这声音却无比陌生……
启轩无法出声,便只得将这疑惑暂置心底。
长疤
启轩的脸色越渐苍白,邱子终于察觉不对,他取出一支象牙所制的长笛轻吹了几个音,启轩立马便倒了地。
宁意大惊,赶紧将人小心扶起,也因为太过着急,导致本罩于其脸侧的披帽滑落,露出一张略显怪异的面容。
至于为何怪异,是因为这人明明是女子声音,却生着一副粗犷男人的脸。
宁意看向邱子,大声道:“大哥!你怎么在这时候解了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