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百姓都快饿死了,而号称去赈灾的大皇子东方铮却还在渡江县。
皇上的大怒他毫不知情,还以为有权倾半边天的外祖父罩着他,他乐得高枕无忧,没想过他迟迟不去济南会有什么影响,他是皇子,凤子龙孙,有权任性。
“大人,那里都布置好了。”严亮抚着八字胡,小声地说着,他眼眉带笑毫无杀伤力,俨如一只狡猾的笑面虎。
“要他们留心点,一个也不能放过,关门打狗这事做得漂亮些,不能丢你家大人我的脸。”他得好好表现,立个大功,好向皇上姑父要个赏。
“是的,大人,我做事,你放心,不会出纰漏,我还想有朝一日回京管我的皇家书库,书是我的命呀!”
视书如命的严亮是不折不扣的书袋子,一日不能无书,书看了自然一肚子学问。
隂人最拿手,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也教人三十六计、兵不厌诈,如何使出奇招诡术制敌于股掌间。
他就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外表道貌岸然、诲人不倦,但实际上他比谁都小心眼,善于记恨,别人得罪他会记一辈子,看似已经释怀却突然出手,杀个回马抢叫人错愕不已。
“严亮,跟着本官吃香喝辣有什么不好,本官可有苛待你,非要回到闷死人的笼子里,皇宫中随便一个歪瓜裂枣都有可能是皇親国戚,把你吃得死死的。”他不就是被礼郡王盯上了,在书库放了一把火让他背锅。
“生于斯、长于斯,最后落叶归根,汝非鱼,安知鱼之乐?待在满是书香的地方比较适合我。”他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将头抬高,自命清高,高风亮节。
谢漪竹腹黑的露出最体贴的笑容。“那你就好好待在案房,将近十年悬而未破的案例全找出来,誊写一遍。”
面一僵,严亮的表情像杀了他一家人却苦于无从报仇的心闷。“大人,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最得意的左右手。”
谢漪竹呵呵一笑,往心如死灰的严亮肩上一拍。“能者多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多努力点,说不定下一个礼部尚书就是你。”
跟对人,雞犬升天,在若干年后,严亮真的从无品小吏一路高升进入礼部,待没三年尚书大人就成了他。
“大人……”饶了我吧!他说的书香不是和一堆发霉的旧档案待在一起,虽然都是纸张却截然不同。严亮都快哭了。
他一睨,似笑非笑。“今日是本官的好日子,你最好不要哭丧着脸触本官霉头,本官十分和善,乐于助人,你看二十年的旧……”
“哎呀!大人你今天看来真是玉树临风、俊美无俦呀!乃翩翩一玉郎也,任谁见了都神魂颠倒,为之痴狂,见君如见美玉谪仙,你的神仙风采无人能及……”严亮干笑地一抹额头虚汗,把人捧得半天高。
“说得好,本官听得舒心,记你个头功,你再看看本官可有不妥,这玉带看来有点俗气……”应该用云锦,缀两颗宝石,绣上两只麒麟,一雌一雄在云端相依偎。
严亮连忙上前巴结。“已经够好了,以大人的仪表穿什么都好看,反正只是做做戏,不用太认真。”
谢漪竹一顿,咧嘴露出森森白牙。“谁告诉你这是假的?”
他一愕。“大人真的要娶霍县丞的女儿?”
笑得很是风流的谢漪竹不知打哪抽出一把摺扇,往严亮的脑门一敲。“本官辛辛苦苦的准备一堆聘礼,难道你的眼睛长歪了,没瞧见?”
“可你是定远侯府的世子爷,她只是地方小官吏的闺女,这……她配不上大人你呀!”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多伤心,她原本想将一品官员的嫡女许配给他。
摺扇又敲头,这回下手挺重。“配不配本官说了算,你要敢往京里乱送信,小心我在你脸上画乌龟,洗不掉的那种。”
“大人……”他哭笑不得,觉得大人太儿戏了。
“少说废话,走吧!”好戏开锣了。
谢漪竹大步往外走,县衙的前院已摆满一箱又一箱的聘礼,穿着新衣的衙役一个个雄壮威武,精神抖擞,他们两眼发亮的等着大人发号施令,准备欢欢喜喜地往隔壁去。
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之女真是天作之合,珠联璧合,好一双玉人,再也没有比他们更登对的小俩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