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君臣、后家事,你该喊我什么?”谢漪竹气定神闲,脸上挂着很痞气的笑意。
东方铮一怔,随即双手握拳往马车内壁一敲,心不甘、情不愿的咬牙一咬。“表、哥。”
“嗯,乖。”孺子可教也。
快二十岁的人被冠上一声“乖”,对东方铮而言是奇耻大辱,莫怪他的脸黑了一半。“你说完了,还不让路,本皇子要入城,你别挡道……”
他话还说完,就被十分热情的县令大人拉下车,好得像親兄弟的勾肩搭背,拉着他的手不放。
“你也不看看今时今日是什么日子,每逢佳节倍思親,他乡遇故知,既然来都来了就别错过,本县十数年才一回的赛龙舟,好多县城也组队参加,你来见见这些地方官吧,他们见到你肯定会欣喜若狂。”他挖了个坑让人跳。
“什么,还有其他的县令?”他惊得瞠目,脸皮抽搐,忽然之间,他十分后悔走了这一趟。
太冲动了!他深感悔意。
除了东宫太子外,每一个年满十六的皇子都必须搬出皇宫,在宫外另设皇子府,等封王后再前往封地,当个藩王。
某日东方铮在自个儿的皇子府与众姬妾荒唐玩乐,被一群衣衫半褪的伶伎、艳女尽情服侍,把他侍候得快要升天了。
忽地有飞鸽传书,已有七分醉意的他一见信中所书,立即大惊失色找来幕僚商量,而非先通知外祖刘相,于是在几个酒囊饭袋的建议下,他天一亮就离京,还只带十几名侍卫。
矿场出事非同小可,攸关他日后的财路与和太子一拚的资本,不能等闲视之,他非要親自去看一看才安心。
等他出京很久了以后刘相才知道这件事,想派人去追回也来不及,只好亡羊补牢的替蠢外孙收尾,上禀皇上大皇子之所以急于出城是苦民之苦,想救助陷于旱情中的济南百姓,盼能解除无水之苦。
皇上大慰,还拨了一笔款项用于灾情所需,下令大皇子全权负责赈灾,务必要将伤害降到最低。
搬石头砸脚说的便是刘相,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原本用了一个藉口掩护大皇子离京的事实,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让皇上更注意大皇子的去向,下了皇命要大皇子完成。
因而不在济南的东方铮急了,身在渡江县的他最怕被人认出,知情的人越少越好,他打算悄悄的来,待个三、五天再无声无息的走,然后赶到济南装装样子再回京覆命,最后将那笔赈银中饱私囊,表示灾情已受到控制。
百姓的死活与他何干,反正也传不到父皇耳中,在他以皇子的身分施压下,济南当地的官员也不敢将他未善尽责的事上报,他还白得赈银能用来收买朝中大臣。
可坏就坏在出了个煞星,将他的全盘计划一竿子打散,让他不仅去不了济南还将行程曝光,有欺君之嫌。
“难得的盛况岂能错过,故而一得知此事,邻县便自行组队,以县与县的比试做为重头戏,来场大拚博,你既然来了也去参与一下,与民同乐。”他都没想到大皇子会愚蠢至此,親手将把柄送到他手中。
“本皇子不去,我累了。”他强调自己累了不克出席,尽量避免在地方官员面前出现。
“累什么累,你这身子骨看起来还可以,还没虚到走几步路就不行吧?哎呀!平时叫你多锻炼总是不听,白日宣婬、纵慾过度,眼看着就要日薄西山,辜负皇上对你的器重……”
谢漪竹不遗余力地往大皇子身上泼污水,把他贬得一文不值,万民唾弃。
换言之,能踩的时候多踩几脚,最好能踩到泥里,给他的太子表弟开道,省得日后多个棘手人物来争位。
谢漪竹就是个腹黑的,管他什么大皇子,敢对他设局的人他一个也不放过,更让人知道不学无术的纨褲也会反击。
“休要胡说八道,本皇子一向洁身自好,不与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打交道,你这张嘴放干净点,否贝休怪我无礼。”他竟敢诅咒他命不久矣,当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他吗?
东方铮眼露隂狠,再一次懊恼未将谢痞子狙杀在上任的半路,他故意和谢见锦搭上线,利用他借刀杀人,以兄弟间的利益纠葛做为切入点,怂恿他弑兄,谢痞子一死,谢见锦的机会便大增。
可惜那没用的家伙没有一次成功过,每次都功亏一篑被谢痞子逃过一劫,人依然平安无事的抵达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