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身不正如何治民,梁歪了是盖不好屋子的。”
霍青梅本以为下了马车就能摆脱他,没想到这人比想像中更无耻,她前脚一落地,他后脚马上跟上,维持一步的距离,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正在对她死缠烂打。
“你是指本官上梁不正下梁歪吗?这般的赞扬令人深感惶恐。”他倒想做一根撑不住的朽木,可是有人对他期望甚高,让他狠不下心腐朽,无奈继续当个中流砥柱。
“你真是县令大人?”不会是她认错人了吧?
“你很怀疑?”他笑着说。
“是怀疑。”没有这么不知羞耻的父母官。
“要看我的任命书吗?”以兹证明。
“有可能做假。”古人的面部描述太不真实,若有人乔装打扮又伪造文书,还是能够瞒天过海。
天高皇帝远,谁有闲心一一核实是否本人,一旦就任了便是三年,三年内可以做很多事,不然怎么会有那句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不管来者是真货假货,只要心不正,身处高位即可随手搜括民脂民膏,用百姓身上刮下的油来点灯。
“说得也是,有空我写封奏摺给皇上,让皇上选拔官吏时要看清楚新任官员的长相,免得张冠李戴,儿子变孙子。”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说起皇上时的口气不太正经。
这是只有熟人才有的随兴,一般的臣子不敢尊卑不分,提起皇帝只会战战兢兢的垂手恭立、目不斜视。
“你一向都这样口无遮拦吗?科举考试没找人代笔?”她暗指有黑幕,他是走后门进的官场。
闻言,他低声笑道:“高官厚禄我唾手可得,只要我开口,一品、两品的官位任我挑选,你信吗?”
霍青梅暗暗一惊,暗忖他话中虚实,但是对于他的无赖行径,她真的有点忍无可忍了,不再细想,直接道:“信不信无关紧要,你我各行其道,恕不奉陪。”
话一说完,她迅速地钻进一条小巷,九弯十八拐、穿巷过街,行动敏捷地快步走进一间布庄,绕过后堂走入一处小院子,小院子右手边有道矮门,她迅速穿门而出,又继续个三拐八弯,眼看四下无人,她推开福来酒楼送菜的后门,熟门熟路的穿过厨房上了二楼。
“东家,您来了。”
霍青梅微喘的看了一眼福来酒楼的掌柜。“嗯,店里没什么事吧?”
“一如往常,生意好到一桌难求。”
郑掌柜堆满肥肉的脸笑起来非常有喜感,让人忍不住回他一笑。
“那就好,下个月初三我再出一道新菜,头一个月先一天只出十盘,限量供给,第二个月加倍出菜,到了第三个月随点随有,不用限制。”先要让人尝尝鲜,吊足胃口,而后才有人闻香而至,品尝美味,名气一打开就不用藏着掖着,包君满意。
“那正好,已有客人问有没有新菜,嘴馋得很呢!”他可以向客人交代了,让客人酒足饭饱的离开。
她勾唇一笑。“看来识货的人真不少,咱们福来酒楼可要更用心,你叫师傅们多开发一些新菜色,只要得到我的认同,一道菜十两银子,每上一盘菜取一成分红。”
有奖励才有动力,底下干活的人要实惠,而非空口说白话,他们也要养家活口,赚取银两孝敬父母。
郑掌柜一听笑得开心。“多谢东家了,大厨一听到这事准会笑歪嘴,卯起劲做出新菜色。”
“若你督促他们做出更好的菜肴,一样一道菜赏一两,十道菜便是十两,菜色越多你手中的银子便越沉,郑掌柜,我可不会厚此薄彼。”该出手时就出手,有时银子比疾言厉色好用。
“什么,我也有?”郑掌柜笑得眼睛都眯了,看得出比刚才更开怀,是真心的打心底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