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那几年,他们二人的关系很好。
因为当时的星宿阁高层并未下定决心,究竟要将修炼资源倾斜于谁身上。
一切的改变,是从祁燃参加完青云台之争后。
星宿阁内部重新衡量了他的价值,决定改易培养祭司一脉候选人。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是因为师尊的偏心,导致他开始疏远于我。我对他说,我对于星宿阁首席之位不敢兴趣,我还告诉他,我绝对不会有想要同他争夺任何东西的想法。”
“后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缓和。很快就到了我可以外出历练的时候,我邀他一起外出历练。”
“我们之间的彻底决裂,也是源自于这一场历练。”
“在这一场历练之中,我们误入了一处秘境。在秘境绝地深处,我们遭遇了一只渡劫期的凶兽,危急时刻,我替他挡下了来自那只濒死凶兽的最后一击,晕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被他绑了起来。他告诉我关于星宿阁内部真相,还说是我挡了他成为神殿祭司的路。”
“你知道一个向来内敛温和的人发起疯来,是什么样的吗?”祁燃反问了一句,又自顾自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见过。”
在那之前,所有人提及起秦怀景,都说他性子温和,温润如玉,是谦谦君子。
所以,当那一日,祁燃醒来时,看见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时,神情怔愣许久,都未曾反应过来。
他轻声喊道:“师兄,你怎么了?”
“你挡了我的路。”
秦怀景提及起神殿祭司与那传说中的神祇时,眼底的疯狂与狂热不似作假。
“只要我毁了你的灵脉,你就不会再挡我的路了。”
那时候,秦怀景手中拿着一柄巴掌长度的雪亮小刀,轻轻抵在他手腕间的灵脉之上,还轻声低喃:“等今日过后,你依旧可以喊我师兄。”
“你疯了。”
祁燃对盛长宁道:“医修最了解修士体内的灵脉构造,每一寸,每一刀,他从我手腕上的灵脉下刀,一开始只是有血渗了出来。当灵脉被挑断之后,灵脉间蕴藏的灵力就开始溢散了……”
“我当时估量了一下时间,用一柄巴掌大小的小刀精准地去挑断一个修士身上每一寸灵脉,需要四个时辰。”
“那是他所用的时间。”祁燃想了下,解释道,“我觉得我的天赋比他高,我大概只需要两个时辰,就够了。”
“你也是个狠人。”
盛长宁将此前祁燃给她的评价还了回去。
祁燃摇头,眸中隐有深意,道:“没你狠啊,剑尊前辈。”
谁敢将自己已然碎成渣的神魂一点一点缝补起来,又硬生生拼凑成一个完完整整的神魂。
为此,盛长宁需要承受源源不断的神魂撕裂之痛。因为……拼凑起来的神魂本就不是原生而毫无裂痕。
只要有裂痕的存在,她的神魂将永无止息地被撕裂,又被她强行凝聚起来后,又被撕裂开来。
如此往复不绝。
盛长宁微抬下颌,示意道:“继续说你的事。”
“我被他一寸一寸挑断灵脉之后,星宿阁对我重新衡量价值,又把原本倾注在我身上的资源收了回去。”
“再然后,就是三年之后,星宿阁首席之争了。对于外界而言,我不过是闭了一个很长的关而已,再出现时,性情大变,出尔反尔,打败了他,夺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首席弟子之位。”
祁燃抬了下手,显露出自己手腕上的寸寸刀痕,解释道:“我学了一下前辈你的做法,把我的灵脉给缝了起来。”
盛长宁反驳道:“你学得是城里人缝补衣裳的手艺。”
祁燃微勾着唇,笑了下道:“剑尊前辈,你真有趣,要是我再早生几百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