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很单纯地想活着,哪怕仅仅只有“活着”。
可是为何所有人都要杀他……
他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够好?
海水连同无尽的绝望将白琅淹没。
这亦是白琅有记忆以来,
四大神兽于上古时期,他们仍在人间界时,便有专门的对付心魔的方式。
陵光不确定这样的方式对鬼使是否有效,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墨宴毅然决定尝试。
再之后,墨宴进入了陵光与沐倾月合力布置的阵法内,亲眼见证了白琅的过去。
他看着小白琅从小到大都只被关在一个方寸之地,看着小白琅遭人误解被人欺辱,亦看着小白琅一次次遭遇劫难。
他明明只有一个最本真的,想活下去的愿景,却被一点点掐灭了求生的意志。
这是那只厉鬼与白宁达成合作后,为窃夺他命格而为。
白琅是生来便注定要经受历练的鬼使,本来在白琅去到白氏主家后,他将面临的命运是与墨宴类似的,想将他养成吉祥物,最后伺机夺取他的根骨,以辅助白宁的修习。
但白宁年纪尚小,主家并未将这个决议告知予他,白宁因嫉生恨,在被家主压着去同白琅道歉后,遇上早已蛰伏在白氏主家内的厉鬼,受厉鬼蛊惑而被上身,与厉鬼达成合作。
而白琅作为本就必须经历足够时间历练的白无常命格,他原本的命数会让他始终保有“活着”的念头。
不论经历怎样的磨难,他都不会主动求死,他需要“活着”才能完成所有的考验。
要想窃夺白琅的命格,就必须是白琅自己放弃了求生,自己甘愿死去。
厉鬼便是因此,在后来一次次地折磨白琅,最后彻底将白琅的求生意志消磨掉。
这本不该是白琅的过去。
依照白琅的命格,他本可以突破白家的束缚,自行修炼前往修仙界。
哪怕最终仍要经历与墨宴相似的轨迹,但也比被囚禁在那般暗无天日之处,欺辱凌虐了足足一年时间要好。
墨宴简直不敢想象,那一年的时间白琅是如何熬过来的。他更不敢想象,是怎样的绝望,才会让他放弃了刻在骨子里的求生本能。
难怪在冥界时的白琅总不爱说话,难怪之前的白琅总爱以放空自己来打发时间……
墨宴握拳,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透明屏障上。
指节连心的痛楚让他稍稍平静下来。
白琅的过去还未结束,再接下来——
该是那段他和白琅共同失去过的,有关那只厉鬼的记忆。
墨宴站在与白琅相隔几步的位置,眼睁睁看着白琅最终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化作微微闪烁着一点莹白光亮的魂体,成为这个小小的囚笼中唯一的亮源。
“墨宴”亦是在这时,来到了这里,与白琅初会。
墨宴看着从前的自己来到此处,见到白琅模样时只是顿了一下,但并未有过多其他情绪。
黑白无常使生前要遭遇历练,这是他已知晓了百年的事情,他并不知白琅生前具体是何遭遇,顶多是觉得,他的这位未来同僚,比他预想中要更年幼些。
……
“你就是白琅?”墨宴站在漆黑的小黑屋一角,环顾了一圈周围环境,“你这死得……怪黑的哈。”
白琅看着面前的人——亦或者说,是与此刻的他同样的魂魄,眸间略过一瞬懵懂怔愣,又彻底消失,变成冷淡的模样。
他放弃了求生,亦放弃了过去那般懵懂的生活。
既然到头来只有死,他又何必有任何的执着牵挂,倒不若……什么都不在意,那便不会有绝望了。
白琅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但过了会儿,又忍不住看向了墨宴。
这个人,长得好好看,他之前还未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墨宴并不知白琅心绪,见他不说话,摸了摸脖子,思考着说辞:“总之呢,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现下的你已经死了。不过你是命定的白无常——白无常,你生前听过这类话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