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让下人提前为他梳洗打扮一番,露出他原本的精致长相,对外说这是随了他早逝的娘亲,说他的娘亲亦是出身名门,只是命苦去得早,他的性子亦是受了娘亲的逝世而影响。
只是小白琅的底子基础便没打好,这两年时间又并非特意大补,仅仅为他恢复了基本该有的规格,他的个子窜得仍有些慢,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刚像是四五岁的模样。
于是白尹闲向大人物介绍时,又总会将他的年龄往小了报几岁。
小白琅从头到尾都不在意。
他本就习惯听从任何的摆布。
至于白尹闲初见他时命人给他请的启蒙先生,也确实只给他启了个蒙,待小白琅学会说话后,那先生便再也没来过。
小白琅很喜欢学习东西的感觉,先生走后他知晓他那位嫡兄会去私塾上学,偶尔会在有空暇时间时偷偷跑去附近的私塾,躲在私塾角落听夫子讲学。
但他年纪小,启蒙又晚,夫子说的许多之乎者也的东西他一开始都听不懂。
只不过多偷听了几次之后,小白琅便渐渐了悟了些规律,跟着偷听到的内容来识字。
私塾小孩年纪有大有小,小白琅特意偷听的看起来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所学内容,无意中还被一名小孩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怕那小孩会向嫡母揭发他,更怕那小孩会同夫子说,让夫子赶走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敢再去。
可他实在不愿放弃偷听的机会,之后还是偷偷地又去了一次,只发现了地上一些被人丢弃的旧书。
他借着这些旧书,又继续偷偷听着夫子讲学,渐渐便能将手中这些书卷的内容给看懂。
这种感觉于小白琅而言格外新奇,他非常喜欢这种能从无到有的感觉。
可就在小白琅偷学到一半时,他的父亲发现了他总是偷偷跑出门的事情。
之后,白尹闲以有背家训为由,不再允许他偷跑出去。
小白琅亦第一次向他的这位亲生父亲,磕磕绊绊地提出了他的请求。
他站在白尹闲面前,才堪堪到他的腰部,仰着头,努力把话说清楚:“父亲,我、我想,去听学。”
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小白琅为了能说得清晰,还是花费了一些力气。
白尹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听学?可以,等你何时能把话说清楚了,不丢我们白家的脸,我再送你去听学。”
小白琅眼睛亮了几分,这是他在白家的六年里,第一次露出可以称得上是开心的情绪。
亦是他第一次,与他的这位“父亲”交互。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他的愿景便被一场他房间里突如其来的大火焚烧殆尽。
他的嫡兄在那场大火里死了。
大火在他的房间燃起,把他曾经所拥有的,为数不多的一切东西都烧毁了。
他本以为自己亦会在那场大火中死去,可睁开眼,却见到了哭喊着在打他娘亲的嫡母,还有面色阴沉的白尹闲。
他的嫡母见他醒来,发了疯似的要扑过来打他。
小白琅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连一点畏惧都瑟缩都没有,只是乖乖地坐在床上,低着头,等着嫡母以他来发泄情绪。
但他并未等到落在他身上的痛楚,便见白尹闲挡住了他嫡母的攻击,还把他的嫡母给推开了。
“我现在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你要是再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我拿什么去搏进入主家的资格?!你再给我生一个吗?你还生得了吗你?!”
嫡母被推倒在地,哭诉着:“那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就这么平白没了吗?!”
白尹闲怒目而视:“你不要非逼着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拆你台!那火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放的!若非他先想害人,又何至于此?!”
白尹闲与嫡母争吵着,小白琅的娘亲又在旁边痴痴地笑着。
许是在笑嫡母的狼狈,又许是在笑自己总归会熬到一个母凭子贵。
小白琅什么都不懂,他只觉得周围好吵好吵,吵得他耳朵有点疼。
后来嫡母伤心欲绝昏了过去,白尹闲命人把她抬回了房间,又将小白琅的娘亲也关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