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命定的运数,他的情感启蒙应当在三四十来岁。但他命数薄了太多太多,以至于他的情感尚未形成,红线亦未来得及真正成型。
“他的命数被恶意篡改了,这应当也与你们冥界规则泄露有关。”
沐倾月得出结论,墨宴看向了床榻上白琅睡得正安稳的容颜,既是难以置信,更是酸涩心疼。
他的小白琅本该有机会同他一般,拥有一个比较完整的人生,拥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体会。
墨宴克制住情绪,又看向沐倾月:“那现下又该如何做?”
沐倾月却垮下脸:“命数篡改命格窃夺的姻缘最难处理了,我能不能不干啊。要不你们凑合过着,能过便过,不能过便散了吧。”
墨宴:“?”
墨宴:“你听听这是一个月老该说的话么?”
【作者有话说】
沐倾月:月老,但不想上班版。
——
关于月老这个角色,诞生于16年,也是我来晋江的初心,所以名字是我初中的时候取的,比较……咳,古早,但我不太想改,凑合看看吧,看多了就顺眼了(?
沐倾月最后还是没当着墨宴的面放弃白琅的红线,姑且承诺会回去再找找。
白琅的红线尚未成型,沐倾月要理清白琅身上的“因果”,就得先回月楼,在茫茫众生的红线中找寻到属于白琅的那一根。
月楼里每一根红线长得都一样,要在那么多红线中精确找出一根可真不是易事。
迫于墨宴已知此事的不得不干,沐倾月只好认命回到月楼去准备寻找红线,待有消息了再来找墨宴。
墨宴送别了原地消失的沐倾月,须臾转头重新看向床榻上正睡得安稳的白琅。
屋内始终为白琅点着幽幽烛光,以防他夜间醒来发觉无光亮会害怕,烛光的位置亦是墨宴精心调整过的,正好能让白琅感知到光亮,又不会被晃到影响睡眠。
此时的白琅便是大半面容都藏在昏暗阴影之中,恬静温顺,本就不算完全长开的面容在这时更显稚气。
长期的被忽视与畸形的生长环境使得白琅相较同龄人要更为清瘦,近日虽被墨宴将气色养得红润不少,但临死之际已固定的体型面容不会再变化。
墨宴直至今日才知晓,白琅本不至于将一切的一切都停滞定格于十八岁。
他本该还能再多活二百年,还能在活着的时候,以修士的身份去见识更多的世面,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对所有的一切都懵懵懂懂。
冥界鬼使的继任者在诞生时便已注定,作为继任者,他们大多本就要经历苦难,即便最后并未通过心性的磨砺考验,亦不会有化作恶鬼的可能,只会被天道自主抹除存在过的痕迹。
故而他们在生死簿上是单独分出一块区域的,这块区域唯有鬼使自己能够查阅,通常而言也不会有谁闲得无聊去翻看。
墨宴在见到白琅后虽奇怪过怎么会有年纪这么小而鬼力又这般强的鬼使,但他最后只当这是白琅独特的经历,最后并未去查看生死簿内,白琅的死亡讯息是否有异样。
两百年的寿命,对比而言的话,白琅真正活了的那十八年简直不过弹指一挥间,究竟是怎样的遭遇能让他这么多年的寿命尽数被篡夺?
墨宴心底滞涩得只觉一阵生疼。
世间最遗憾的,终归不过是“本可以”。
他轻轻床沿一侧,抚住袖子抬手,将白琅身前几缕散落发丝轻柔地拨回他的耳后,指尖在一番流连中,还是忍不住虚虚搭上了他柔软的发梢。
白琅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微凉的熟悉气息,无意识呓语一声,朝墨宴手心的方向靠近了些。
像只熟睡的小猫,很乖,还毫无防备,只会懵懵懂懂地依赖着身边人,不谙世事又天真单纯。
这本不是白琅最终的性子。
但白琅命数被夺,十八身死之事既定,并非墨宴觉得遗憾便能再回旋的。
至少安慰来想,白琅还少受了两百年的磨难——虽说以白琅仍是冥界鬼使中鬼力最强者之一的实力来看,他这磨难属于少了,又没完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