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呼吸微微一窒,抬起雾眸朝她看去。
乔瓶儿坐下道:“我……我见你躲的那么快,猜你该不想让他发现,就胡乱说了个宫人。”
“我也是见当下离月底没几日了,便灵机一动,说这宫女月底就要出宫了。”
茶花闻言却微微沉默,她咬了咬唇,嗓音微喑地问道:“娘娘竟不介意这样的事情……”
乔瓶儿道:“他是皇帝呀,会睡女人才不奇怪,不然我都快要误会他了……”
她说着随即一顿,止住话头,差点说了不该说的。
茶花却愈发尴尬。
这次却是她自己摸到他榻上的。
她白日里才与他说过放下的言辞,可到了晚上就与他那样……岂不是打了她自己的脸?
若不是这位贤妃心地善良,恐怕她也早就没脸见人了。
茶花到底忍不得与乔瓶儿真心实意地道了句谢。
乔瓶儿却讪讪说道:“你别谢我,我尚且还有一事没和你说呢……”
“我也是出于好意想要为你遮掩几分的,把能想到的借口都说了,我说你是做杂事的宫人,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见人。”
“你下个月出宫也只是想多拿些银子给家人看病,让陛下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万万不要为难你。
可陛下却说可以……”
茶花见她神态有些不自然,不由问道:“可以什么?”
乔瓶儿道:“就是说……太医可以,钱财也可以……”
“但陛下想叫你今晚过去伺候……过几日你出宫去,他也无意强留。”
茶花的身子霎时僵住。
可见这位天子昨儿夜里是食髓知味上了,哪怕没看见她长什么样子,也都还想再要……
而乔瓶儿带来的这个消息,这无异于是只给了茶花两个选择。
一是拒绝,但她藏着掖着见不得人的模样必然也会令他产生疑心,从而令他知晓夜里勾缠着他的女子是茶花……
另一个则是顺着乔瓶儿编织的谎话,摸黑伺候他几夜,再借着出宫的名义,便和稀泥地把这桩难以启齿的事情给沉进泥潭里。
他反倒永远都不会知晓这桩事情。
这两者任何一项对于茶花而言都是为难到了极致。
但她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当着他的面承认,彻夜缠着他、与他颠鸾倒凤的女子是她。
……
白日里,赵时隽神色如常地去上朝,处置政务。
茶花被乔瓶儿带回锦瑟宫里,率先要去检查那壶茶水,宫人却道:“娘娘宫中的茶水和茶具每日早上都要更换一次,之前是巧枝换的,今日是奴婢换的。”
巧枝就是昨日那个被逮住身上藏了媚药的宫人。
对方已经被处置了,这处茶水也没有了。
茶花甚至怀疑就算她当下说出自己昨日是中了那媚药,都指不定没什么人信。
她扭着手里帕子,等到天晚下来,乔瓶儿却过来问她:“茶花,你想好了吗?是直接告诉陛下,还是……”
总之不管她想怎么选,她都要进去自己面对那位新君陛下。
或是开口当面说清,或是继续囫囵过今夜……
茶花绷起清瘦的脊背,瞥着黑洞洞的西殿,她只得僵硬地起身,挪着轻软的步伐缓缓走到那帘子后。
她在帘子前顿了顿,微微吐了口气,才抬手撩起帘子,走近了殿中。
室内同昨夜好似都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男人很是熟稔地在茶花反应过来之前揽住她的细腰,低头嗅着她颈侧的气息,柔声道:“贤妃与朕说你不愿留在宫中,那就再服侍朕几日吧……”
“你要的东西都在贤妃那里,若她胆敢克扣,记得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