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侧微微一沉,是对方坐下的举动。
茶花被他直直地凝视,下意识想要避开那道灼人的视线,却被对方捏起了下巴。
“你可是在找你的哥哥?”
茶花本不欲搭理他,可听见他提及哥哥之后掌心顿时攥紧了裙摆,不安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便听见那个男人柔和下了语气,轻轻地告诉她:“茶花,我就是你的哥哥。”
他说罢,小姑娘瞬间睁圆了那双漂亮的雾眸,似乎有茫然,也有些不可置信。
茶花找不出这个男人不是她哥哥的证据。
因为之后她仔细地想了想,都想不出自己哥哥原本的模样。
反倒是这人,比茶花自己都更清楚她喜欢吃什么,或是不喜欢吃什么。
且他还告诉茶花,在她胸口有颗漂亮的红色小痣。
茶花私底下偷偷解开衣领看过,竟也全部都能对上。
男人对茶花很好,白日里在她头疼时候给她喂药,喝完了那些苦涩的汤药,脑袋便立马褪去了疼意。
肚子饿的时候,他又会带来那些喷香诱人的食物,在茶花身体虚脱无力的情况下,将她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碾碎了喂给肠胃尚且还虚弱的小姑娘解馋。
哪怕是天黑后茶花会害怕黑漆漆的晚景,他也会褪了衣袍,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在怀里拍抚她后背哄她睡去。
又调养数日,茶花才渐渐恢复了体力和些许神智。
这天夜里赵时隽沐浴过后,上了榻照例要将她抱到怀里。
茶花依偎在他胸口。
隔着薄薄的寝袍下是对方紧实的肌肉,带着微微的热意,就这般紧密相贴的体验却总会让她感到莫名的不自在。
赵时隽意味不明地抚了抚她脸颊,“我们从前一直都是这样。”
茶花却觉得他和自己印象里的哥哥实在不太一样,又忍不住轻轻问道:“我是不是有两个哥哥?”
他却盯着她面不改色道:“你怎会这样想?”
茶花困意上涌,却只是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口中微微呓语,“就是觉得你好像是我的另一个哥哥……”
那尾音渐渐低了下去,随着小姑娘一道没入了梦乡。
赵时隽轻轻停下拍抚她后背的举动,过了片刻才披了件衣服让人将赵玄士再度叫来。
赵玄士听完他的话后,沉思片刻方委婉地开口提醒:“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是您待她过分亲密了些?”
毕竟小姑娘只是心智凌乱,当下还在恢复期中,又不是傻了。
她本能里的哥哥自然不该是这幅模样。
她既是无法接受哥哥对自己这样过分逾越的亲密,所以才会潜意识里自己给出自己这样一个解释。
同时也给了赵时隽一个有别于亲哥哥身份的“哥哥”。
“是这样么……”
赵玄士点头,心道他该保持距离才对。
然而对方却启唇说道:“既是如此,就更该让她早日适应。”
这样一来,往后她的眼里心里便也只当他是她最亲密的人,再生不出二心。
赵玄士微微呆滞。
话虽如此,但……
但人家小姑娘拿他当哥哥啊?
这天底下哪里有既想当人家哥哥,又想占人家便宜的?
偏偏赵玄士见他理所当然的神态,竟也丝毫不觉自己哪里不对,更是发觉此人比他幼时那会儿仿佛还要丧心病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