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小嘴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完全无视身侧的男人,弯腰去捡地上沾了尘泥的小糖丸,在众目睽睽下便塞进了嘴里。
下一刻她却被男人猛地攥回了身。
他沉着眸,将手指塞进她嘴里抠出那糖丸,一把攥起她的手腕,狠声道:“茶花,你是在装傻是不是?”
许是他恶劣的举止弄疼了茶花,吓得她睁圆雾眸愣在原地。
他贴着她的肌肤才发觉她整个身子都滚烫得很。
“赵玄士说过,茶花若再发病一次,便再也不会恢复过来。”
换言而之,茶花会变成一个心智不全的痴儿。
门口的陈茶彦红着眼,嗓音微喑道:“殿下折磨她至此,当是心满意足——”
“何不就此收手?”
赵时隽盯着怀里的茶花,见她竟嗅着那甜味,不惜去舔他刚才碰过糖丸的手指。
湿润的小舌裹住他指尖,尝了甜味便再无旁的举止,继而又继续低头去把玩衣带。
她对于屋中其他任何人的神情都毫无察觉。
若放在以往,赵时隽却清楚她最是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也最是怕丢人。
可方才陈茶彦说的种种竟完全是对得上的……
一种颇让他心头发冷的念头渐渐升起,赵时隽虽仍旧攥住手里的茶花不放,却转身吩咐冯二焦拿着他的牌子快马加鞭进宫去。
“去请宫廷太医过来,为她亲自查看。”
她这体温灼热,哪怕在云舜时,她装病骗他,也不曾有过这样惊人的热度。
冯二焦得了吩咐,忙就接过牌子要去。
然而走到门口时,又听赵时隽冷声叫住:“去请林院使来——”
林院使在皇宫里至今已有三十余载,也是当前掌管着整个太医院的老人了。
冯二焦察觉他神色有异,好似怀里的姑娘真有了什么端倪似的,再不敢犹豫,一脚跨出了院子。
待半个时辰后,那林院使紧赶到此,连歇都没歇上一口气,便又被带进屋来给茶花诊脉。
只是很快,林院使便诊出了茶花的身热并非是伤风所致。
“微臣行医数载,如这位姑娘这般的从前也不是没有见过。”
“只是此类人往往都是幼年开始便不健康……”
诸如其他,说不出话,心智残缺,受过刺激及一些特征都或多或少地能对照上。
“并且她当下这幅神态,俨然是烧坏了神智。”
赵时隽始终沉默着。
在林院使给出这样的答案,良久之后男人才复又开口问道:“可有治愈之法?”
林院使皱了皱眉,用着极为谨慎的态度回答:“微臣不敢对殿下有所欺瞒,但……这位姑娘倘若只是神智烧坏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后面若再恶化,眼瞎、口哑、耳聋等五感坏死的症状皆有可能。”
他叹息道:“到了这个地步,已是无力回天。”
换句话说,这姑娘将来没有丁点的生活自理能力,就已经彻头彻尾地变成个废人了。
“即便是你,难道也不能治好?”
林院使瞥了一眼茶花,心道她都已经变成了个痴儿,如何能治?
只是赵时隽再三逼问,他也只能坦然回答。
“微臣能力有限,亦是无能。”
室内霎时便陷入了一阵死寂。
谁也不敢再轻易发出半分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