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知道他过去有多仁慈◎
裴倾玉得知自己不必再插手陈茶彦案子的时候,当日恰逢休沐,他几乎是连衣裳都没有换,便匆匆赶到了大理寺卿府邸,亲自询问。
“一直以来负责陈茶彦这桩案子的人是我,况且查案本就是大理寺的职责所在,怎好突然变更?”
对方却叹气道:“这案件的特殊性你心里又不是没数,涉及宗室不说,且又是那位昭王的父亲,人家既是想要亲自负责,又有哪里不对?”
“况且这也只是一宗案子罢了,他接手过去,还省得咱们清静。”
裴倾玉愤怒道:“圣上当真如此行事,岂不儿戏?”
那大理寺卿听他这么说,顿时挑起眉头,“大胆,圣上的旨意又岂是你我可以质疑的!”
“我再与你强调最后一次,那位昭王的行事做派京城里无人不知,你更该清楚,更何况,这案子他也不是没有资格去接手,真要论起资格,人家的资格可在你之上呢!”
大理寺卿将他训斥一顿,末了缓了语气宽慰他道:“倘若你是一心为民,我也可以把手头上的案子都交由你负责,给你磨炼的机会就是,就怕你到时候忙得脚不沾地,指不定又要找人分摊。”
裴倾玉听他说完这些,脸色却很是难看。
这案子自然并不是非大理寺负责不可,也并不是非得他负责不可。
只是落到谁的手里不好,偏偏是赵时隽。
对方的目的又焉能纯良?
……
这厢茶花在见到裴少婵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一段时日没见过裴倾玉了。
她显然都还不知道外面出现了些什么变数。
只寥寥几月不见,裴少婵便清减了不少,举止也比从前更加拘束了许多。
她来到这处先是同茶花赔了不是。
“上回是我太过分了,我想捉弄你,便叫婆子将你丢在船上。”
“亏得你只是迷路走丢了,要是不小心从那船上掉进水里去,那……那我每天晚上只怕都要做噩梦了。”
她说着便忍不住红了眼,语气是满满的委屈。
茶花不擅长安抚旁人,便也只能递了帕子给她。
“不知裴姑娘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裴少婵擦了泪,收敛了那些后怕才缓缓道:“都忘了同你说,今日过来这里其实也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是我家里人的意思。”
“我家里人希望你能去一趟昭王府。”
茶花手中刺绣的动作微微一顿。
裴少婵说:“昭王这回在宫里挨了打之后便生了场大病,据说好几日都下不来床……”
发觉茶花诧异,裴少婵也很是意外,“你竟然还不知道吗?”
“他是为了接手你哥哥陈茶彦的案子,才进宫里去向圣上求的,结果他为此是生生得挨了一顿板子呢。”
“不过这也不怪人家,毕竟你哥哥是害死了人家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嘛。”
说罢见茶花紧紧攥住手指,面色都苍白几分,裴少婵才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偷偷拍了拍嘴。
“想来那位昭王你也是听过对方名号的,我们裴家虽有官身,但也只是寻常人家罢了,并不希望得罪昭王。”
“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可以上门去探望他,倘若没有什么龃龉便是份好心,毕竟也是为了你哥哥的案子才这样,倘若真有什么,那当面说清楚,万不能波及我哥哥。”
茶花心乱如麻,起身将手里尚未完成的绣品塞到了木筐子里去。
裴少婵却跟着她挪步子,继续在她身后劝道:“茶花,你是个好心人,想来你也不愿牵连我哥哥吧?”
“而且往后你若是要进我们裴家门的话,不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
后面的话多少都显得有些刺耳,倒像是茶花已经和裴倾玉有了什么不清不楚。
茶花只能低声道:“我与你哥哥并无私情。”
她见裴少婵这样上门来游说,心中自然也明白裴家人并不希望裴倾玉在这件事情陷得太深的心思。
许是真的希望她去一趟,探探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