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揪紧掌心的帕子,在榻前试着碰了碰哥哥消瘦的脸颊……
指腹下的温度还是热的,眼眶这时才酸涩了几分。
出了陈茶彦养病的寝屋,茶花见方才来请她的仆人果真也跟了过来。
对方再度开口叫她过去,这时她自也不敢再拒绝,转身往正院里去。
与男人又一次同桌进食,赵时隽面上却将先前那股阴霾一扫而空,仍旧是好脾性的模样,还特意用了公筷给小姑娘剔除鱼刺,将一块雪白鲜美的鱼肉夹入她的碗中。
赵时隽柔声道:“尝尝。”
茶花绷直着背,握着筷子尝了一口,那鱼肉闻着鲜美,他亲手剔刺夹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寻常鱼肉。
可她却始终闷着声儿,用膳的全程都不置一词。
吃完后,茶花才勉强开口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赵时隽仿佛没瞧见她那一脸的不情愿,只是说道:“先喝些消食茶,省得夜里积食,会睡不好。”
他语气好似真的只是在关怀她一般,可只有茶花知晓他先前私下里是怎么对待她的。
即便是这样绷着张没有丁点笑意的小脸,小姑娘的脸庞看上去还是那般娇妩动人。
她抿着红艳的唇瓣,漂亮的眸子里也好似刻意染上了一丝沉寂,想要消极地应对他的态度。
赵时隽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地问:“你不高兴?”
明明还是如方才无二的温柔语气,可硬生生让茶花听出了一些威胁似的。
她眸光微颤了几瞬,抬起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音道:“没有,我只是……”
她攥紧手指,这个时候便忽然想到了自己需要去完成的事情。
“我方才在想,自己不知能否得到殿下准许,去看看薛槐。”
“我有些话想要问他……”
赵时隽闻言,脸上也没见着生出什么不豫的神情。
“是什么话?”
茶花含糊:“只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说完,她便陡然想起那封被他撕毁的信件。
男人沉吟了一瞬,低沉的嗓音也随之响起:“监牢那种地方,污浊恶臭,没得弄脏你的裙摆。”
“况且里面关押的不止是薛槐,还有一些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那等低贱之地,不适合你这样柔弱的姑娘家踏足。”
“可是……”
赵时隽再度开口,口吻却显得毫无置喙,“没有可是。”
茶花听到这话,霎时也合上了小嘴。
赵时隽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朝她道:“茶也喝得差不多了,过来,我教你抚琴。”
茶花被他拒绝了见薛槐的想念,心中自然也是憋气。
她偏过脸去,哽着嗓音委婉拒绝:“我不想学了。”
赵时隽闻言反倒笑出声,“不想学你那几日去好几回琴行做什么?”
“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在琴行里与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背着我私底下密会吧?”
这话不吝于一道雷,劈得茶花心口猛地一跳。
她不可置信地抬眸朝他看去,敛着呼吸,心虚地道了句“没有”。
赵时隽勾起唇角,“我自然是相信你没有,方才只是与你说笑罢了。”
“所以你既然那样喜欢琴,就不该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