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勺轻碾上去,那饱满如花的唇瓣仿佛会被压出鲜汁一般,铺了层艳丽之后,竟异常诱人。
像是水润的樱桃,令人垂涎欲滴。
又难免会生出想要拿旁的将这细小无力的银勺取而代之的念头……
茶花自己瞧不见,见他目光那样怪异,便略是不安,“是不好看吗?”
赵时隽瞥着这张恍若待人采撷的樱桃小嘴,眸光幽沉沉道:“很是好看。”
茶花这才察觉出自己问这话反倒像是勾着他说出“好看”二字。
她有些羞赧地放下银盒,赵时隽却道:“这是特意卖来赠你的玩意儿。”
茶花瞥见上面“金阁”的印记,自知价钱不菲,忙推拒道:“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怎不能收?”
“我赠你这物件,也不过是如那些仰慕卿卿佳人的年轻公子同一番的心意。”
赵时隽微握的拳心抵在唇畔,遮住漂亮的唇角,今个儿说出的话也是半遮半掩。
茶花捏着银盒的指尖一颤,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赵时隽见状反倒翘起唇角,这回却有的是耐心叫她适应。
可男人的示好远不止于此。
在天黑前,茶花白日里去过的所有衣庄首饰铺子,但凡她摸抚过多看两眼的物件,都被买了下来送入房中。
好似从这昭王兜里掏出来的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不值钱的白水。
“殿下明儿在登雀楼设了宴,说是上回小宴叫姑娘用得不称心了,再赔个不是。”
婆子过来传得是这样的话。
但赵时隽身为昭王,岂有一再同她个小姑娘赔不是的道理?
茶花若想要拒绝,又好似驳他脸面一般。
这样左右为难的情况下,婆子满怀笑意地离开,茶花却都难以反应过来。
果不其然,隔日黄昏前院子里便来了辆马车准时来接茶花。
一整个白日赵时隽都不在府中,叫茶花无法与他当面说清,临到关头也只好上了马车。
只是中途路过琴行时,她索性又停留片刻下来与掌柜说几句话。
“您昨儿开的价,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可以。”
茶花松了口气,道是虞宝镜答应了下来,亦是谨慎地答复,“我也只是想试一试,但也没保证一定能买下。”
掌柜笑说:“好吧,我明白了,但其他的琴姑娘可还要再考虑?”
茶花摇头,“我不懂琴,还是不买了。”
说罢才重新回了马车。
至登雀楼。
这楼与其他地方皆有所不同。
其他茶楼酒馆都处于闹市之中,唯有此楼盖有五层之高,且外观素雅,檐角坠着铜铃,在山河前峻然而立。
此处进出之人衣衫鬓角都拾掇的整齐无比,吐词亦是儒雅清晰,好似个个都能信手拈来几句诗词。
登至顶楼,透过观景的围栏往外看去,一低头便能看到底下一望无边的河流以及远处朦胧山景。
赵时隽今日身着一袭素淡月白的衣袍,面若冠玉,捏着把白玉骨扇处于其中,便好似画卷上唇红齿白的俊秀檀郎,那巍峨壮美的背影反倒成了他的陪衬。
见茶花过来,他微挑起唇角,噙着浅笑,“头次招待你不周到,这回换个地方,也算是别有意趣。”
茶花心中藏着虞宝镜的事情,想要寻机会说出口,可总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登雀楼的菜色确实独具风味,但每用到一处,对方都能侃侃而谈。
又道:“来年秋日,京中产的蟹肉肥美,届时带你尝尝。”
茶花杯中斟得是一种桂花甜露,没了酒水味儿,也不冲人,但她仍是不敢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