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婆子是敏锐的,见那屏风后的水声止了后许久都再没出现动静,不禁催道:“姑娘若是好了,便不要再拖延时间。”
她皱着眉连催了几句都没得到回应,心下陡然一紧,快步上前查看,便看见那搭在屏风背后的外衣。
后窗开到最大,吹着幽幽的冷风,哪里还有茶花的半根头发?
……
厢房之内,赵时隽走到了茶几旁灌了口凉水。
茶花朝他背影走去两步,他却忽地掀起眼皮,目光再度掠过茶花的脸庞。
“陈茶花。”
这回,是连名带姓地叫她一遍。
茶花浑身微僵,没有回答。
男人盯着她的脸,目光是说不出的古怪。
随即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这扳指……”
“你卖了五十两?”
他指尖点着扳指,眸光暗敛,“可知道,就算是五百两,它都是有人抢着要的?”
茶花目光飞快地掠过那只扳指。
她当然知道。
可那些当铺私下的黑勾当哪有那么简单。
敢接那种见不得光的东西的铺子,为的也是背地里惊人的利润,所以也只会开出极低的价钱。
这扳指是,她当初卖掉的发簪也是。
可让她更抬不起头的话还在后头。
“而且,你还和旁人说,这是你家祖传的……”
男人目光幽幽地望着她。
“我是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嗯?”
他这话是一重套着一重,字字句句都让茶花心下生出羞耻,几乎就要无地自容。
他好似截然没有将她的求助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她微微沮丧。
她是顺利地让他认出了她的身份,可这也不能代表事情就有了希望和转机。
毕竟,就像男人说的那样,就算她是茶花,他又凭什么一定就会帮她……
外面婆子用了个细刀将门拴强行撬开。
猛地将门推开,果不其然,茶花和这位贵客竟然在同一间屋里。
赵婆子狠狠剜了茶花一眼,随即才上前赔不是道:“这女子是知县大人的女人,不知您可否行个方便,叫老奴把外头几个仆人叫进屋来,好把她绑回去?”
茶花听到这话,哪怕已经彻底没了法子,脚下却还是不受控地退缩两步。
她显然对男人不再抱有希望……
然而赵时隽却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了婆子的话,而是微微抬脸,朝茶花的方向看来。
“你过来。”
婆子霎时一怔,茶花亦是生出了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