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个儿便先过去歇息片刻。
过会儿春荷拿来了一套极薄的衣物。
见茶花眸里有所迟疑,她才劝道:“这万紫楼里温暖如春,没有人会穿得很厚。”
或者说,为了不让所有人都穿得很厚,所以才维持得温暖如春,叫人到了这里便迫不及待沉浸入温柔乡。
春荷笑说:“茶花,你拿了钱不办事的话,这可不厚道吧?”
茶花想到当日虞宝镜毫不犹豫拿来给她应急所用的钱银,缓缓吐了口气,自是无法拒绝。
不到半个时辰,春荷便替小姑娘不仅换好了身上的衣物,连同头饰和发髻都更替了新的式样。
她替茶花蒙上一层面纱,光是露出那双眼睛,都叫人啧叹不已。
在春荷看来,茶花的底子是真得好,哪怕皮肤都晒坏了,光是这一双眼儿都好似会勾人……
茶花自己没有察觉,却不知这双水雾朦胧的眸子足以吸引旁人所有的专注而忽略她旁的地方,情不自禁地陷入那抹潋滟春波里去。
这也许是需要一些技巧,但茶花显然还青涩到完全不会使用自身的优越条件。
春荷满意之极,将茶花领了过去。
在霓裳阁里,虞宝镜往往对茶花是极其严苛。
只一个多时辰下来,茶花便四肢酸软,虞宝镜反而还责怪于她。
“就这么一支简单的舞都练不好,茶花,我的钱可没那么好拿?”
茶花抿了抿唇,满身都是汗渍,又强行从地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道:“我明白,我会多练习的。”
虞宝镜却很是生气,头也不回地离开。
春荷好脾气地安慰了两句,“没事的,你都没有练过几次,筋骨都没拉伸好,其实已经很好了。”
茶花没有应声,这身露骨的衣裙让她并不是很适应,再看天色也已然不早,又到了她该回去的时辰。
出了霓裳阁,茶花忙要摸回自己方才更换衣裙的房间收拾妥当再离开。
经过长廊时,茶花看见有花娘坐旁休息时说起京城来的那位宋公子要千金买笑,更是想将高价买来的一根簪子赠给万紫楼里舞技最好的女子……
茶花听到后没忍住朝那两个花娘看去一眼,只停留了一瞬,心底快速消化这消息后继续抬脚离开。
岂料转角的地方直直冒出来个男人,叫茶花连个防备都没有,就这么一脑门磕碰了上去。
“咚”得一声,磕得是结结实实,叫人听着都觉得疼。
茶花抽了口凉气,手臂蓦地被人手掌攥住,男人一脸不耐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将她扯开,却在看到她那双雾眸时,手指猛地缩紧。
他五指掐得茶花臂膀生疼,下意识便要叫出声儿来,却在抬头看见对方脸时,嗓子里将将要发出的声音又戛然而止。
茶花知晓赵时隽是个肆意狂妄的人,他会来这青楼寻乐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许是她来的次数多了,冷不丁地撞见他一回也不稀罕。
万不该的是,她这回竟这么不巧地撞到了他眼皮底下。
“好眼熟的小娘子……”
赵时隽微眯起眸子,在外时,口吻倒是比往常都要更为温和几分。
跟前矮他一截的小姑娘蒙着面纱,虽看不清样貌,但那细腰掩在薄纱下若隐若现不说,腰间还有一串银链绞成了花瓣式样轻压着薄纱,紧贴着白腻细嫩的腰肢,颇为惹火。
这种半露酥腰的浪荡设计,外面大街上是万万不敢有的。
他的目光几次掠过茶花半透薄纱下的腰肢,叫她浑身愈发僵硬。
听见他的问话,她只胡乱摇了摇头,当他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