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压抑着内心的不平静,心虚地将那簪子飞快放回了盒中,这才抬眸朝他看去。
“好端端的,你碰它做什么?”
见这举动,赵时隽目光凌厉地在她面上剐了两圈。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
茶花回答这话时,连呼吸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地紧绷。
赵时隽这时目光掠过她的发间,才发现她头上似乎除了几根细细长长的发带,清素得什么都没有。
想来女子爱俏几乎是骨子里的习惯,她虽然生得丑,但该有的妄想倒是一点都没有少。
他瞥见她紧张不安的小手,到底懒得和她计较,只兀自将盒盖落上,将它放进抽屉里随后锁上。
之后茶花便瞧见那把钥匙落进了他贴身的荷包里头。
男人毫无顾忌当着她的面解了腰带,上榻后见她还杵在那抽屉旁,复又皱眉。
“过来——”
他指节不轻不重地叩了几下床沿,眯着眼眸语气微微不耐。
“今晚上你不想睡,我还想睡呢。”
茶花强制自己抛开那些想念,掌心蹭了蹭裙摆,这才平静地走去榻旁,例行去为他进行睡前的揉捏。
隔天一早,茶花带着伤药回了趟家里。
陈茶彦用过这伤药后,伤口这回终于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
没有再流淌出恶臭的脓水,伤口每日小心清理周边时,隐约也看见它渐渐长出了粉红的肉。
这对于兄妹二人而言,是当下再好不过的转机。
只是想要让它痊愈,还需源源不断的伤药支持。
“茶花,这药果真是神医所赠?”
这样的效果是陈茶彦万万没想到的,免去身体腐烂的痛苦他固然如释重负,但纾解之余,却还担心茶花这药会不会来路不正。
茶花查看过哥哥的伤情后,也想起自己先前的托词。
她道是薛知县的千金出嫁在即,为了赶出嫁妆被褥和一干衣物,林姨娘连夜接她入府去帮忙。
这药也是薛知县府中一个济世救人的神医所赠,神医缺个人帮忙整理药材,茶花因为哥哥的病恰好对药材分类比旁人都了解的更多,这才得了这么个机会,与神医讨药。
茶花不是没想过直接和陈茶彦坦白。
陈茶彦虽对她爱护有加,可在某些方面他骨子里还是极其严厉地遵从着男女的规矩。
他若是知晓茶花被人摸进了闺房里强行带走,只怕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但陈茶彦眼下却被另一件事情分了神,无暇关注旁的。
“石头昨日告诉我,附近这几个村子最近频繁有外村人进出,他们似乎都向当地的村长打听了些什么……”
“茶花,这次等伤口好了,咱们就离开这里。”
知晓了昭王即将要亲临此地,在这之前,他们须得早做准备。
茶花想到了昭王,被抄家那日的情景也再一次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
她蓦地攥紧了掌心,颔首答应了下来。
这次离开,他们必然会吸取之前的教训,更加仔细谨慎。
茶花回府里后,就听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议论主子手里得了支锦鲤抱月簪的消息。
按理说,主子的私密事情底下的人不该知晓,却不知是谁放出的风声,弄得人尽皆知。
茶花听了几番,到底没忍住与那些人搭了话,才得知赵时隽打算将簪子赠给花魁娘子,以便讨取佳人芳心。
入夜之后,茶花在赵时隽寝榻前见他把玩这支簪,一面为他揉腿,一面轻声道:“听闻您要将这簪子赠予旁人?”
往日里她就像个闷葫芦似的,突然开口与他说话,叫赵时隽还觉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