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掌柜去后面取完茶后,知晓茶花被两个下三滥给调戏了,又随口安抚她两句。
“他们这样混的,又爱招惹,指不定哪天就死半道了。”
只是他皱眉说完之后,抬头见客栈里不知不觉便坐了好些客人的模样,似乎有些异样。
田掌柜一把岁数下来,旁的东西没有,就是这看人的眼睛颇为毒辣。
往日里客栈要有这么些客流量,早就吵得跟鸭子下塘似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虽然也有说话声音,但却好似拘束着什么,不那么放得开似的?
他正打算嘀咕两句的时候,就见角落里一张桌子好端端地竟突然就被谁一把掀翻。
角落里几个平民打扮的人终于产生了异动,不知是谁先动得手,惹得其余老百姓纷纷骇然失色,发出惊呼。
一把烁着寒光的冷剑便在瞬间从桌子中间劈开,径直砍向了赵时隽的后背。
然而俞渊反应比对方更快,撑着桌角一个兔起鹘落,行云流水地反手一挡。
那来势汹汹的利器便“当啷”撞在了紧贴于他手臂外侧的玄黑剑身之上,一阵嗡鸣剧颤之下对方的剑竟应声而断。
饶是刺客见多识广竟也不可避免的怔愣了一瞬。
只这短短一瞬那玄黑的残影便掠过他的瞳仁,喉头骨肉割裂之际,刺客尤未反应过来,那爆裂的血管中便喷溅出了大量鲜血,直直倒下。
……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一场混战的情景可怕程度不吝于是死后的十八层地狱。
尸体残骸、腥血流淌,以及两股势力地咬杀,将客栈转眼间便更替成了修罗场般。
“茶花啊,这酒楼保不住没关系,我……我还有儿子呢……”
田掌柜拽着茶花躲在桌下,战战兢兢的脸都煞白。
他反复念叨这两句话,哪里是安慰茶花,分明是说服自己不要出去阻止他们,不要送死。
直到一个死人猛地扑倒在这里,田掌柜吓得惨叫一声翻着眼白就昏倒了过去。
茶花下意识攥扶住了他,小脸同样惊得煞白。
然而便在这种极致紧绷的状态下,茶花却听见了男人轻微地“啧”了一声。
就像是那些在看戏取乐的人,对这场戏高潮迭起之处感到了些许不满般,发出失望的叹息。
刀光血影之下,赵时隽始终仪态从容地坐在原位,不仅一点都不紧张,甚至是一副索然无味的姿态。
可看着地上蜿蜒的血,鲜红的碎肉,茶花却连这人淡定的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她脑袋里还有些木,目光所及的范围也仅可以看到男人那只好看的手指。
雪白的扳指上沾染了一滴刺目的血渍。
赵时隽从拇指上拨弄下来,拈着东西似乎遗憾。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小玩意儿……”
“可惜,脏了啊。”
轻飘飘的几个字,仿佛顷刻间便令那扳指失去了应有的价值与光辉。
如劣石般,被人随手从指缝间漏下,轱辘翻滚到地上,停留在了茶花不远处。
男人却看都不再多看,在随从的附庸下,抬脚踏出了客栈。
其余人则押送着余下的活口一并带走。
良久之后,死寂的客栈里才发出了轻微的动静。
一只小手鬼使神差地将那只带有男人体温的白玉扳指捡起。
在小姑娘眼里,这仿佛不是一个扳指,而是哥哥的补药,还有哥哥的肉汤。
而且……
这也是贵人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