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和白扈都当对方是个孩子,可以永远生活在他们的羽翼之下,所以才养出那么一副天真的性格,最终吃了这样大的苦头。她一个旁观者听了都心碎,若阿姊和白扈还在,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有些事情,我要说给你听。”落霜尊者唤人要了一桌早饭,细细地为祝却舀了一碗粥,白瓷小碗放在祝却面前,“你可知晓百年前的仙魔之战?”
祝却点点头。
“你师尊原是散修,在仙魔之战中展露锋芒,成为修真界的顶尖战力,立下了极大的功劳,因此,在仙魔之战结束后,各大宗门为她的去处闹了好一场。最后由太虚宗拔得头筹,以灵石矿、灵脉、数不胜数的天材地宝留下她,成为太虚宗的客卿长老。”
“但她在战场上被人暗算,中了毒,太虚宗知道后只觉得自己吃亏,又不肯声张,只想给你师尊塞弟子,好在她陨落之后接手缥缈峰。你师尊不愿意,过了好些年,带回了白扈。”
“白扈悟性绝无仅有,极短时间内突破筑基,后醉心于杂学,修炼缓慢了不少;你师尊便放言,若是天赋不如她门下大弟子,就绝不收徒。后来,她又带回一个你,十六岁的金丹,何其锋芒!”
“唯有一点,你太过天真。”
祝却羞愧地低头。
“我当年同你一样,或许还不如你。”落霜尊者摇摇头,轻轻碰了碰祝却的脸作为安抚,“原本太虚宗已放弃让你师尊收徒,可后来纪穆源入门,又是火灵脉,倒是燃起了太虚宗的野心。”
“那个白若羽……”落霜尊者沉吟片刻,继续说,“过去我还未发觉出异常,可现在回想,那人时常与纪穆源同进同出,纪穆源唯对方马首是瞻;又给明昭拿出早已失传许久的邪魔修法术,自己偏偏是个正道修士,看不出邪魔的痕迹,总之,这人极古怪,我会安排人盯着他,你不要理他。”
祝却若有所思地咬筷子:“好。”
虽然之前遇到对方也不怎么搭理就是了。
落霜尊者点头,继续之前的话题:“太虚宗费劲千辛万苦,最后功亏一篑,那缥缈峰早已被你师尊炼制成法器,没有允许,谁都不能入内,如果强行打破阵法,缥缈峰会连着大半个太虚宗一齐炸掉。”
说完这话,她眸子闪过一丝狠意,继续道:“你师尊性格孤僻,交好的朋友不多,我算一个,当年为了突破境界闭了死关,以至于发生这样的事……还有的朋友不在修真界。”
她指了指北边:“在深渊之下。”
祝却:“啊?”
祝却:“尊者,你确定师尊她性子孤僻?”
落霜尊者理所当然地点头:“不错,当年我主动找她,她才愿意同我搭话。”
不知道怎么说。
性子孤僻,却能和敌对种族成为好朋友,但在仙魔之战中也没有对朋友心软,全部揍进深渊之下。
祝却发现自己都快不认识性子孤僻这个词了。
“你师兄性子孤僻,每天不是修炼就是去藏书馆,金丹之后更不喜欢待在太虚宗了,常年在外历练。多了你之后,在缥缈峰的时间倒是多了。”
她还记得当年祝南音被带上缥缈峰的时候,只有一点点大,哭都哭不出声,光是看着就担心能不能在寒风凛冽的缥缈峰活下来。
落霜尊者只是略提了提白扈,又问:“如今太虚宗针对你们师徒……我也有些思路,世人皆是为了飞升。”
“飞升?”祝却疑惑道。
太虚宗延续数千年,门中珍宝数不胜数,长老中比师尊富裕的也有不少,没必要因财下手,几乎灭了一门。可这和飞升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气运。”落霜尊者缓缓答道。
“若想飞升,非大气运者不可为,过往多少在天雷之下殒命的修者,都是缺了一丝气运。你师尊散修出身,却能连续晋升,成为修真界内的鳌头,本就气运极佳,再一连养出两个好徒儿,在太虚宗眼里,你们师门便是大气运者。”
“抢夺气运也十分……简单。”落霜尊者目光微沉,“修真界的大多数惨案也是来自于此,只需杀死拥有气运的人,那人身上的气运会有一定可能落到凶手身上。”
祝却想了想:“不是一定吗?”
落霜尊者摇头:“只是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