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又说:“小惜,你导师人真好,你刚怎么不来打招呼,还是人家在电梯里看到你主动问我们是不是你家里人。”
我低头洗杯子和碗筷,说:“刚没看见。”
表弟说:“还好没看见,要不然被老妈当着面让导师介绍女朋友,还不得去撞墙,这以后还怎么见人。”
小姨用筷子敲他的脑袋:“你懂个屁!”
表弟抱头鼠窜到我这边的座位上,委屈道:“表哥,咱们学校对于暴力行为有没有什么惩罚制度?”
我勉强笑了一下,没说话。
妈有些忐忑得看了看我:“惜惜,刚刚你导师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他说,我看人家真心实意的,就随口乱说话了,没、没为难人家吧?”
我扯了扯唇,努力支撑起一个笑容:“没事妈,他不会在意的。”
妈松了口气,拍拍我的手:“你刚没来得及跟导师打招呼,回去得给人道个歉,啊?对了,我准备了些土特产给你导师和同学,昨天忘给你了,今天过去一趟,要嫌重,妈帮你一起送到实验室。”
“不用妈……”我还没说完,表弟抢着说:“不用大姨,我来做快递员,表哥你实验室哪里,告我一声,我明天给你送过去,顺道再看看你那大帅哥导师,嘿嘿。”
小姨说:“你给我过来坐好,整天没正形!不过话说回来,小惜你导师真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对人还和气,一个大教授一点架子也没有,你真是有福气。”
妈一面听一面点头,满面的笑容像窗外次研究
之后的两天,陪妈妈和小姨表弟在城内的景点做蜻蜓点水似的旅客式游览,倒也不是很累。那三个人时不时都会提起“你的导师”,像所有人一样,只要见了一面,就自动开启了粉丝模式,世界上从此多了一颗名为周裴尧的星星,亮在遥远的天之尽头。
周四早上把妈妈送到机场,表弟和小姨也去了车站。表弟闲不住,想要赶在正式开学之前把周边的几个名胜都跑一趟,小姨也是爱玩的人,欣然答应了。
回到实验室时,大家都在埋头做事,下午是例行组会,虽然做研究的人脑子每天都马不停蹄,但有个具体的时间目标,还是会冲刺得更积极些。临开会前,姚助理在群里发来了今天的会议日程,因为我之前请了假,所以并没有被列在讨论项目里。到了开会的时候我主动要求做了发言,几个相关课题的学长被里面一个算法吸引,跟进了许多问题,我一一作答。他们有些惊讶,提出更多的疑问。
其实这个算法我并没有多少信心,只是直觉上有偏好,不想这么快就放弃。听到学长们的质疑,我下意识的看向主席位上的人,在视线接触的刹那心脏一窒,苦涩的烟味从记忆里疯狂涌出,我立刻调转目光,但仍然迟了,胸口闷痛得一时喘不上气来。一个学长又说了什么,他就在我旁边坐着,但我只看见他动嘴,却什么也没听清,耳中一片含混模糊。
“周惜。”一个明朗的声音从迷雾里穿出来,清晰的插入了我的意识,我心中一凛,是老师在说话,“李灏认为你的算法理论上可行,但验证困难,基本做不到,你同意他的说法么?”
我深吸了口气,暗暗捏紧了拳头,让温热的血液重新回到心口。我摇头:“我不同意,虽然还没找到可行的验证工具,但我觉得一定有方法。”
“你觉得?”老师问,口气如常,温和中带着严厉。
“我的意思是……”我又握了握拳,掌心里已经有了汗,“右脑的指引。”
几个学长不约而同都向后仰了下身,向我投来惊异的目光。
我没有看他们,也没有看提问的人,盯着屏幕上自己的公式继续说:“您在讲研究方法论时曾说过,论证需要严密的逻辑,想法则出自大胆的设想,甚至妄想。有些天才的灵感来自直觉,那是右脑给予人类的指引,要勇敢的听从,即便理智的左脑会想方设法阻挠。能否听到并跟从科学的天籁,这是天才和人才的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