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已经没有人可以再回应她的话。
从六零年闹饥荒开始,天灾人祸不断,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层出不穷。这不,1962年3月的一天,轧钢厂的职工们中午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发现,早上还是太阳初升的大晴天,不知道从哪儿飘来黑压压的一大片乌云,遮天蔽日的,把整个县城的天色搅和地像是冬日里的傍晚。空气阴沉压抑,明明应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却到处都透着一股子透骨的寒意。
陈芬嘴里边嚼着刚打的杂面窝窝头,边打量着窗外黑压压的天色,对坐在她对面的王玉说:“你们大院顾教授他媳妇是不是这两天要生了?可别是今天啊,瞧这天,这么怪,兆头不好。”
名叫王玉的大姐,本人其实并不像她的名字一般美人如玉,只是因她是下雨天出生,家里随便给起了个“雨”字,上班后自己觉得不好才改了“玉”字。她喝了一大口食堂免费提供的菜汤,立刻“呸”了一声,“这食堂现在给打的都是什么破汤啊!味道跟涮锅水似的,一股子怪味!这么冷的天也不说烧热乎点!这不要钱的就是不咋样!”她放下饭盆,抹了抹嘴,对着陈芬说:“芬啊,你快别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啦,人家顾东洋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要个孩子,甭管是哪天出生的,都得是宝贝蛋子!就是这天要突然变这么冷,他媳妇和孩子可冻够呛!等下班我还是去他家看看吧!”
另一边听到两人对话的一个年轻姑娘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切!好像谁不会生孩子似的!就他家金贵!不就是娶了个下不出…”
话还没说完,王玉“砰”地一声踢开椅子站了起来,她冷冷地瞅着刚才说话的人,语带讥讽,“想生孩子也得有人让她生!你说是吧!大美同志!”
张大美涨红了脸,气的话都说不清了,伸出一个指头指着王玉“你,你…什么意思?!”王玉直接收拾了碗筷,边走边招呼旁边地陈芬“芬啊,快走,别走的晚了你也啥话都不会说了,哼!”
两人洗完碗筷走到食堂门口,这会外面的天色更阴沉了,天黑的吓人,回车间的路都有些看不清楚了。刚走到车间大门外的梧桐树下,一声又一声惊雷突然“轰隆隆”响起,银色闪电像一把利剑,将刚还黑沉沉的天空劈开一道道裂缝,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把刚走到大门外的两人砸了个正着,两人“哎呀”叫着,头顶着饭盆和车间其他工人一起快步跑进大门。
“还好咱俩走的快,不然这会该变成落汤鸡了!”陈芬一边用手巾擦着头上身上的雨水边说着。只听见大门口一阵惊呼,有人喊“快来看啊!怎么今天下的是红雨!”听到喊声大家立刻纷纷好奇地向窗外张望,只见滂沱大雨中,有一缕缕红色的雨丝夹杂在透明的雨柱中飞速射向地面。
十八年后。
后天就是高考了,炎热的天气让顾行云的心情有些烦躁,他从冰箱里拿出冰镇水喝了几口,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半了。
平时这个点,那位小明老师早就到了,她总是提前一会上门,像今天这样到点还没有出现的情况这还是头一回。
顾行云皱了一下眉头,这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看在她平时表现良好的份上,如果她在十分钟内出现,就不算她迟到违约。
想到她最近一个月的表现,顾行云不由地翘了一下嘴角,这个丫头确实出人意料,英语口语标准流利不说,语法知识点也讲解的非常到位。经过她一个月的用心辅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英文理论水平飞速提高,昨天父亲托人拿到的重点高中高考预测试卷,他把各科试卷都挨个答了一遍,得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分数,这让他对后天的高考又增添了不少信心。
他额外印了一套试题准备今天上课的时候顺便给她,也算是对她这段时间尽心地辅导有所回报。
可是直到??x?时针指向八点,他家的大门依然静悄悄地,很显然,明娆失约了。
顾行云的内心已经从有些生气转为有些担心,他总觉得她不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即使今天她临时有事,也不会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放自己鸽子。何况,这是两人高考前最后的一次辅导课程,正所谓善始善终,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按时出现。
顾行云坐不住了,他准备去她家看看,刚好张姨曾经提过一句她家的住址,就在离他家很近的朝南巷。
顾行云拿上那套试卷,骑上自行车,直接往朝南巷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明娆已经被母亲赶出了家门,没办法再参加高考。
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个故事的开始,还是一个故事的结尾。
上辈子,也许他们曾经有缘相识,却无缘相守。
是谁的付出换来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呢?
再来一次,也许他们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现实生活中,我们没有吃后悔药的机会。
时光一去不复返。
希望大家不忘初心,活在当下。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