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收了花见春不少钱财,为着名声和钱财着想,这个雷不得不踩了。
不过说实话青礼打量着卓煜,他也想看看着眼前这个俘获艾姑娘芳心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能不能受住艾姑娘这番情真意切的爱意。
“抱歉了艾姑娘,受人钱财,看在钱的份上,我也是无可奈何啊。”青礼厚着脸皮道,“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没有本事,落到敌人的手掌心里,自然是随人杀剐,怨不得别人。”
卓煜看着青礼站在自己跟前,他纹丝不动,淡淡道:“说得没错,成王败寇乃是世间正理,受制于人,我无话可说。”
青礼乐呵呵一笑,他抬起头,手中长银针乍现,寒光刺人,笑道:“是个明白人,青某就乐意与你这样的人说话,真是得罪了。”
说罢,那些长银针在他手里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专朝卓煜身上死穴而去,噗嗤噗嗤好几声,血液从长银针特地设计的中空处涌出,顿时血流如注,断线一般淌到地上,很快续起几个浅浅的小血滩。
卓煜不忍惹陈筱艾担心,硬生生将声音吞在喉咙里,这个痛倒是其次,只是这般下去肯定会失血过多,眼睁睁看着自己流血而亡更是一番考验。
这个青礼看来很擅长折磨人这一套,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锁链被扯得哗哗响,甚至带落壁上的灰石,陈筱艾声线不稳的喊道:“混蛋,快住手!住手!”
看着陈筱艾已然通红颤抖的眼眶,青礼摇摇头,转手摸出几个细小的塞子,问道:“艾姑娘,你应该知道这个是什么吧?”
她当然知道那个是什么,是用来堵住长银针中空处的塞子,血液流不出来,就会被逼回体内,既而造成不亚于内伤的破裂内出血!
都是不朝人命去,却逼人比死还难受!
陈筱艾恨不得此刻就将青礼毒死,她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狠道:“你若是敢用在他身上,过后我肯定要你命……”
这个威胁对青礼还是很有效的,他拿着塞子有些犹豫,回头看向花见春,一脸老大我需要指示的表情。
花见春远远欣赏着卓煜的惨状,眼底里都是得意,他只笑道:“青礼先生,你还有尾款在我手中尚未取到。江湖中人办事,怎么也得讲个有始有终,是吧?”
再大的威胁,自然也不如马上就要到手的钱财来得重要,青礼既驳了恩人徒弟的颜面,又重伤了身为朝中重臣的卓煜,怎么看他这步子已然迈出去无法挽回了,若最终连钱财都到不了手,他也没脸没命,更别想在江湖里继续混下去了。
“唉,赚钱可真难啊艾姑娘,想必你更能明白我的难处。”青礼无奈的摇摇头,在卓煜跟前蹲了下来,“你跟着卓侯爷混,想必已经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山珍海味也不缺了,哪里还念着当初一起在黑市里卖力气挣钱的苦日子。所以你也别怪我,青礼我别的念想没有,就是想捞笔大财过点不愁吃喝的安生日子而已,这也算不上什么过分要求呀。”
“以你的功夫,再怎么样也是能吃饱肚子,如今你跟花见春这样的人混,无非就是受他诱惑,贪图更多罢了。”陈筱艾冷笑一声,“你抛弃当年许下的江湖义气,是非不分,成了帮奸小人,要我如何理解你?”
青礼伸出去的手指微微一顿,接着他轻轻摇摇头道:“是啊,原是我变了而已。这把年纪了,已经不想与钱过不去了。”
说罢,他手指一推,便将塞子推进卓煜胸口处那支长银针里。
卓煜脸色煞白,猛地低头吐出一口鲜血来。
在陈筱艾惨白的脸色中,青礼又陆续推了几个,再健壮的身躯也抵挡不出身体内外的失血过多,青礼还真怕一不留神将人弄死了,将塞子夹在手指上转了又转,忍不住对陈筱艾小声说道:“算着时间他马上就要毒发了吧?要不是他内力深厚,早魂归西天了,不过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艾姑娘你跟花见春求求情,留点时间说几句情话,好歹让人死得不要这么难受是不是?”
“闭嘴”陈筱艾咬得舌根发疼,一嘴巴的血腥味。
青礼心想年轻人真是不会服软,索性将最后一个塞子也给塞进去,卓煜终于抵不住了,喷出一口鲜血后彻底闭眼昏迷过去。
“够了!”陈筱艾拽不动锁链,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腿还能动,将来不及反应的青礼一脚踹开,朝着花见春狠狠道,“花见春,你这个卑鄙小人,到底要如何才肯放过大人!你要什么,我给你便是!”
闻言花见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笑意但不太乐意,他道:“多年来我一直等着,梦里面都想听到一句,艾姑娘你服软的话语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别人才说的,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我愿意说你好好听着就罢,别得寸进尺。”陈筱艾瞪着他,“若你真将大人折磨致死,你妄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交出去。”
花见春微微一笑,他凉凉的眼神轻瞥卓煜一眼,笑道:“这样一个不知所谓的人,我从未觉得他有资格成为威胁你的筹码,不过看他恬不知耻的待在你身边,想给他一些教训惩罚罢了。艾姑娘,如今你眼睛和心灵都受蒙尘,卓煜这个人死了,t你便会清醒明白过来,你身处何等境地,谁才是真正能帮助你的人。”
元凶
“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个人是你吧?”
陈筱艾嘲弄一笑,说道:“你多次对我图谋不轨,想要收我做大小老婆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如今得知我与凌王有关,更是将我推上悬赏令置我于不利境地,想方设法将我打做阶下囚帮我的人是谁?真正想要利用我,置我于死地的又是谁?”
“看来你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花见春的语气里有着隐隐的兴奋,“如何,你是凌王殿下”
“我不知道。”陈筱艾冷冷打断他的话,“即使你们的话有十分的真实,我也只相信我师父亲口说的一切,在这之前,都是你们的猜测。”
花见春皱起眉头,他忍不住往前探了探头,身体却纹丝不动,说道:“你在说什么?艾姑娘你是个谨慎的聪明人,想必你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已经看过凌王的画像了吧,即便你擅长画皮作假,也该明白你这张脸,和凌王殿下的绝对不可能没有关系!能有如此的相像,必然是亲生!”
“谁又知道呢,你说的这个亲生,又是指哪种亲生?”陈筱艾耸耸肩,一脸不在意,“高门贵族里头的关系错综复杂,各类秘辛也是应有尽有,如果我真的与凌王有关系,也有可能只是幸免于难的那近脉之人罢了。”
“不可能!”花见春总是温和笑意的声音突然拔高尖锐起来,把青礼吓了一大跳,连忙缩着肩膀避开些许。
花见春一错不错地看着与他对峙的陈筱艾的脸,一字一句道:“死绝了,当年我亲眼看着,都死绝了。当时与凌王殿下最相像的是他的表外甥,被禁军乱刀砍死在大街上,脸上皮开肉绽,鲜血淌湿了青瓦白墙,无人能认凌王是独子,能继承他相貌的唯有他亲生的孩子。”
看着陈筱艾沉默,花见春眼神灼灼,向推他进来的矮小女子轻轻一扬下巴,说道:“说起来,你大约看过凌王殿下的画像,却没有看过凌王妃的吧。我这里有一副,他们二位当年新婚燕尔时的画像,只不过是复刻的,正品早就被烧成灰了。”
那矮小女子默不作声的走上来,她不知何时手里捧着一卷画卷,站在陈筱艾面前,将画卷慢条斯理的打开,随着她指尖缓缓轻动,陈筱艾看到的,便是坐在画廊栏杆处,执手相视而笑的凌王夫妇。
这幅画像,如果把陈筱艾也画上去的话,妥妥的一家三口没跑,来个三岁小孩都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