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暨收回视线,颌首。
大队伍再次启程,往北城门而去。
张瞻怀抱着哭闹的幼童,和叁个摊在地上的幼童,依然留在原处。
高公公和顾其剑吃了几口酒菜,惦记此行目的,便道:“那造纸人呢?”
张锦立刻派人去将偏房的万青带了来
只见两个娇俏的丫鬟领了位清隽的少年郎进来,顾其剑一惊:“这般年轻?”他以为能造出玉扣纸的怎么也是位经过千锤百炼的老人家。
高公公也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刘青青规矩的磕头行礼,顾其剑起身,亲自扶起了他:“不必多礼,本官要在丰城数日,很多事还需向小兄弟请教。”
刘青青保持谦卑:“小民但随大人派遣。”
高公公插话:“先坐下吧,边吃边聊。”
刘青青一脸惶恐:“小民岂配与两位大人同席?”
顾其剑用手搭着她的肩,强势的带着她落座于他身侧:“我还有好多关于玉扣纸的事情要问你呢。”
刘青青坐稳后,自袖子里掏出两张纸,恭敬的递给顾其剑,他接过来一瞧,眉眼一挑。
刘青青垂着眸,斟酌着用词:“纸上谈兵,不如眼见为真,若大人明日有时间,可随小人一道入纸坊,看看匠人是如何造纸的,大人心中疑惑自然尽可消。”
顾其剑侧头和高公公对视一眼,收下纸,口中道:“吃菜吃菜!”
刘青青暗自松了口气,自知州赴京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手里是握不住玉扣纸了,此刻献上去…也好。
她定定神,开始吃东西,她一直等在偏房,只喝了几口水,饿坏了。
张锦还指了两个瘦马伺候她,这个宴也算宾客尽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是知州做东道主。
散席后,她终于可以离开知州府,一出侧门口,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姬娘。
她诧异:“娘,你怎么在这里?”
姬娘:“你可算出来了!铮儿被人打瘫了!”
什么?刘青青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晕过去:“你说什么?铮儿怎么了?!”
姬娘拉着她快速的爬上马车:“先回府!”
刘青青发着抖:“瘫了是什么意思?大夫说不能走路了吗?”
姬娘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子:“我这嘴!是躺在床上了,未瘫,大夫交代要卧床数月方可下床!”
刘青青松了口气,吓的额头都出了汗,不敢想象万一何铮瘫了,自己会不会疯。
姬娘叨叨絮絮:“不止铮儿,连阿福阿禄阿寿也…,还好被好心人送了回来,也瞧了大夫,阿禄生生被踢断了一根肋骨,阿福,阿寿伤不重,只不过是两个孩子争个糖人的事,怎么就动手打人了呢?这些练兵打仗的好生蛮横,我们还给他捐了银子,他转头就打我们铮儿!”
刘青青还陷在何铮瘫了的恐惧幻想里,嗡嗡的根本没听进去姬娘说什么
下了马车就是一路狂奔,直到亲眼瞧见何铮面无血色的摊在床上时,终于呜咽一声哭了出来,扑过去抱着何铮的头:“铮儿,铮儿,都是爹不好,爹应该留在府里陪你吃饭的…
何铮本来被众人哄的止住了泪,一瞧见亲爹,他又开始委屈了,嘴一扁:“爹爹,有坏人打铮儿!”
她心都要碎了:“是什么人,心肠如此歹毒,五岁的幼童,也下的去手?”
她摸着何铮的胸口:“打在哪里了?疼不疼?疼不疼?”
何铮呜呜的哭:“这里,这里,这里,全部都疼,肚子疼,手也疼,爹爹快把坏人打死!”
刘青青心疼的都快死掉了,抬眸看向屋内众人,咬牙切齿:“到底是谁打我儿?!”
这才发现何铮的床尾还坐着知州府的二公子,他的衣摆被何铮死死的抓住手里
她眼睛都瞪圆了,泪挂在脸上:“二公子怎么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