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思虑得周全。
看来裴邺平日里,也没少指点他。
有机会,我还得亲自去谢谢他们才是。
我心下明了,面上只装作平淡的模样,“既如此,你们便去买几张面具来,也算是入乡随俗。”
九阙应声,偏头与钦北对视一眼,面上皆带了些笑。
我的计划,他们是最早知道的,也是乐得最欢的。
大抵是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被划在我身边。
我不太懂他们为什么会甘愿被个恩字裹挟着陪我在身边,却也不再想着赶他们走。
前路尚且漫漫,有人同行也好。
……
到了柯成春的准备的驿馆,我便说要去喝场大酒,借故别了三人,却在行路时,刻意叫钦北留了些端倪。
喝酒的确是幌子,意在见人。
那厮一身紫衣潋滟,眼角眉梢皆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可不就是柯家少主。
他是我一早便约了的,我去时,他正将桌上几只空杯摞起来玩,像无聊到了极点。
“尊主可算来了,真是叫我好等!”
瞧见我,他倏然起身,笑着朝我走了过来。
我轻轻颔首,略做寒暄后便与他落座。
柯成春是个莽撞的热心肠,直截了当便问我叫他准备的那些东西是何意。
我说是做探宝用,他却是一万个不信。
“没听说谁家探宝得用那么多火油的。”他撇了撇嘴,搭在桌上的手敲了敲,“你实话讲,究竟是要做什么。”
听着他这咄咄逼人的口吻,我并不恼,只笑问:“若本尊说要死在此处,你信吗?”
闻言,柯成春大骇,霎时瞪大眼睛,眼珠子险些从眼眶里掉出来,“啥?你说啥?”
我挑了挑眉,未再接话。
柯成春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未从我脸上看出几分心虚,不由得慌乱,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死命地摇晃。
“我知道你们绝世高手有事没事就乐意整个避世这出,但是你不能犯这糊涂啊!”
我隔着衣料按住他的手腕,“本尊又不是要你死,你怎么这般激动?”
“怎么可能不激动!”柯成春煞有介事道,“你可是幻胥尊主,名声赫赫,又有万贯家财傍身,我的日子要是有你一半好,我做梦都能乐醒,怎么偏偏你不珍惜。”
我揉了揉眉心,说:“本尊也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厌倦了,便想临死前再了谢叔公一个愿。”
柯成春一屁股在我对面坐下,喝了一大口水后,像个老婆子一样喋喋不休地唠叨,通篇总结起来,不过就是劝我别做傻事。
我与他交情并不算深,这些话并未说到我心里。
不过我觉得他人还不错,便也没出言驳他,只耐着性子听,叫耳朵受了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