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她做什么?」尼师没发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
她直言不讳。「认亲呗!」
「认亲?」一清师太还有什么亲人,唯一的弟弟远在边关。
「儿子找娘了,一清师太是我相公的娘——」
梅双樱的话才说一半,尼师手中的水桶再度落地,打断她未竟之语。
「什么!」找、找娘……
顿时,她泪如雨下。
「师太,妳别吓我,怎么哭了,我说了什么触动妳伤心事的话,妳莫怪,别放在心上……」哎呀!她最不会应付女子的哭哭啼啼,在边城可以一脚踢开,可对方是个尼师,她的腿抬不起来。
也许是母子天性,尼师一哭,魏长漠忽地感到鼻酸,心口发疼,望着背向他的尼师竟泪水盈眶。
「宝儿,跪下。」
「嗄?」为什么要跪。
见丈夫率先双膝落地,她也只好跟着跪了,只是跪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没做错事为何要跪。
但她很快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孝儿长漠给娘磕头。」
不孝儿?
娘?
原来是……
「儿媳梅氏双樱给娘磕头。」找到婆婆了。
捂着嘴,一清师太哽咽的啜泣。「这里没有你娘,快起来。」
「娘若不认,儿子就不起身。」他盼了多少年就为了叫这声娘,魂牵梦萦,不能道于外人知的痛。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执拗。」从小就是牛脾气,认定了就不回头,撞得头破血流也咧嘴笑着。
「因为我是娘的儿子。」她为了保住他,宁为玉碎,身为她的儿子又岂可成为庸碌之徒。
一清师太动容地回过身,脸上满是泪水,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双小儿小女,止不住的眼泪奔流不止。
「起来,别跪了,地上凉……」她伸手去扶,两人闻风不动,让她急得眼泪越掉越多。
「那妳认我了吗?」他话中流露出一丝孺慕之情。
「认、我认,我就你一个儿子还能不认吗?我……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哭着抱住儿子,神色悲切的不敢放手,就怕眼前的他是幻觉,不是真的。
「娘,我来见妳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让儿子孝顺妳。」是活的,他娘还在,真好。
「傻孩子,娘看见你好就好,不许说傻话,我在这里很好,不用你孝顺。」过惯了暮鼓晨钟的日子,她的心平静,再也回不去以往的红尘俗事,心静死灰,无法复燃。
「哪里好了,娘老了许多……」他缓缓起身,心痛母亲的犠牲,她最爱的鸦青头发没了,自由也没了。
「人上了年纪都会老,有谁不会老,那不成了妖精。你媳妇长得标致,是个有福气的,你多疼疼人家。」不像她交付一颗真心,却遇到郎心似云雾,转眼即空。
「娘,相公很疼我,我叫宝儿,是他的心中宝呢!」梅双樱嘴甜的扶起婆婆的手,说着老人家爱听的话。
「好、好、乖孩子,小两口和和乐乐,娘见了也开心。」儿子都长大了,成家立业,她这颗心也能放下了。
「相公听见了没,你是傻孩子,我是乖孩子,可见娘比较疼我。」她娇声娇气地逗乐沉浸在悲伤中的母子。
魏长漠笑着回道:「傻人有傻福,所以我娶到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