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苦恼。「妾身也不清楚,他八岁那年来到我们武馆,妾身的爹收他为徒,叫他漠生,他是爹收的第一个弟子,因此底下的徒弟都喊他大师兄,妾身到婚后也老记不得要改口,大师兄、大师兄的喊,他赏了妾身好几颗栗爆呢。」
「说好的东风压倒西风呢!」皇后取笑她。
「娘娘,妾身的大师……相公比妾身武功高,妾身打不过他。」她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好像很无奈,把大伙儿都逗笑了,觉得她娇憨有趣。
「妳还跟自己相公拳来脚往呀!」一位国公夫人惊讶的睁大眼,夫为天,妻为纲,岂可夫妻悖伦。
梅双樱状似天真的眨眨眼。「不是有句话叫夫妻床头打床尾和吗?不打怎么和好?」
「呃,这……」她无言以对。
「而且我们只是打着玩,武学上的较劲,相公疼人,一向让着,所以妾身没输过。」她又得意的翘嘴,似乎在说功夫差不打紧,找个好相公就好,百般疼爱犹胜一时的意气之争。
看她眼中闪耀的光亮,在场已婚的、未嫁的都心生羡慕。由她眉飞色舞的神情中看得出她是深受丈夫宠爱的女子,她可以百无禁忌地和最亲近的人打情骂俏,丈夫的心宽是她最大的福气。
连皇后都有几分妒羡,她的丈夫不是丈夫,而是皇上,他们行的不是夫妻之礼,以君臣之礼,与众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身居高位也悲哀,一样身不由己。
「听起来你们感情很好。」人间多是有情痴。
「回娘娘,本来妾身和相公说好十六岁才迎娶,但是妾身一及笄他便反悔了,因为边城男多女少,妾身家中的武师数百,大多年少未娶,他……呃,就急了。」她没明白说出原因,但明眼人一听便知其意,不由得笑出声。
「是急了呀,再不急,一朵鲜花就旁落他家了。」难怪急巴巴的赶在圣旨到前娶亲,怕放在心上的人儿水涨船高被人娶走了。
「娘娘,妾身对相公一心一意,才不会心生二意。」她坚定初心,从未想过心系第二人。
「瞧妳急的,肯定也是个急性子。本宫是逗逗妳的,别认真。」她有多久没看过眼神这么「真」的人,自从入宫以后,她便不再是自己,而是半点错也不能犯的国母。
想想也挺累的,没人家小夫妻快活。
梅双樱害羞的低下头。「妾身的性子的确很急,妾身的爹和相公都念过几回,可是驴毛病改不过来,天生的。」
「是呀,很多事都是天生的,就像父母亲情。妳会叫妳相公回昌平侯府吗?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家。」昌平侯也就剩下这一个儿子可用了,另一个……唉!不提也罢。
「娘娘,说句不敬的话,您有想过八岁的孩子如何从京城流落到边城吗?相距何其千里。」人人皆知的丑陋真相,却无一人点破,他们都事不关己,眼看一个孩子受凌虐。
「……」众人默然。
当年的事多多少少有耳闻,昌平侯夫人凌氏的跋扈众所皆知。
「所以妾身不敢说,那是相公心里不能说的伤。」人都有难以言语的痛,硬要挖出来只会鲜血淋漓。
皇后一听,轻轻一叹,但她身边坐着的小公主却两眼发亮,盯着梅双樱。「边城乡君,听说妳鞭子使得很好。」
「平善。」不可胡闹。皇后用眼神制止平善公主。
「尚可。」梅双樱谦虚了。
「那妳可不可以耍两下让我瞧瞧。」平善公主崇尚武学,最爱看人舞刀弄枪、耍棍射箭。
「在这里?」她是一时兴起还是想害人?
宫里的人心好复杂,她应付得都快要脱一层皮了,说、学、逗、唱都得使出来。
「平善,不可胡闹。」皇后板下脸。
「母后……」平善公主哀求着。
「真是,怎么没一刻安分。」这孩子让人拿她没办法,不省心。
听出母后口气变软,平善公主脸上一乐。
「快,母后答应了,快把妳的鞭子取来让我瞅一眼,妳是怎么甩鞭的。」忽地跳起来的平善公主好不高兴,拉着人就要往人身上抓,看看她往哪里藏鞭。
「娘娘,这不好吧!这儿全是女眷,吓着人可不好。」公主不都是安安静静的,为什么出了个刺头?
皇后笑笑的挥手。「不打紧,就玩玩。平善在宫里没什么玩伴,妳就让她凑个乐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