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能动,就当报那一位的救命之恩,昌平侯这个儿子不行了,总要再找一个。」殷如玉敢摇头吗?除非要昌平侯后继无人,连个爵位都旁落他人手中。
「你要把他扯进这淌浑水?」他不赞同,那人明摆着不愿再涉入浊世之中,只想当个默默无名的大师兄。
上官百里一顿,「看情况,也不一定是他,若是事情找上他了,起码有应变的时机。」
燕七明白他口中的「事情」指的是何事,万一殷如玉发现那位大师兄的存在,只怕会赶尽杀绝,不留后患,「罢了、罢了,准备准备好启程回京,耽搁太久真会启人疑窦。」
「那几位呢?」不能真的无声无息,总要有所回报。
燕七思忖了一下。「那两位师兄妹就给他们土地吧,北边那千顷荒田尚未开垦,让他们自个儿去处理。」
地肥、近水源,不少人盯着那块地,但因后面有人,没人拿得下来,因此看得眼红也莫可奈何。
不过这也是种趣味,他想看看那一个十四、一个九岁的两个小娃能干出多轰轰烈烈的大事来,在群狼环伺中杀出一条血路,让所有不服气的人闭嘴。
「七爷,不厚道呀!」上官百里反拿蒲扇往后脑杓一拍,失笑自家七爷连孩子都想耍上一耍。
「哼!说我是病秧子,我饶得过他们吗?」那个玩鞭子的小姑娘太嘴贱了,以为小声地俯在她大师兄耳边说他就没听见。
「七爷,宽恕是美德。」太爱计较了。
他冷哼一声,「至于用针把我的皮肉当衣服缝的那一位,她不是缺银子吗?就送一万两银票给她,再把宫中少见的药材送上几捆,既然你那么推崇她,我们便帮她一把……」
「几捆?」药材是用「捆」计数的吗?这位爷太不知民间疾苦了,珍稀药草是论株算,甚至以「钱」来过枰。
一两燕窝跟一捆葛根能放在一起算吗?
真是吃米不晓得粮价。
「你觉得我拿不出手?」不过是九牛之一毛,他还不看在眼里。
捡回一条命的燕七视金钱如粪土,在经历过一次生死大劫后,他反而看开了,人活于世不就争那一口气,其他都是虚的。
「七爷,回京后要不要试探试探昌平侯,稍微透露一下他长子的一二,看他会不会反水。」利之所趋,很少有人不动摇,妻子、儿子一夕成空,稍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平白接受。
「不是传言他和昌平侯夫人感情甚笃,还生下一子一女?」面有蔑意的燕七出言讽刺。
昌平侯魏正邑再娶后,几年内又生下一双儿女,看似情甘意甜,殷如玉不时在宫宴上炫耀夫婿对她的好,两人总是笑脸相向,没听过闺房不和睦,成亲多年昌平侯连一名妾室都未纳,只一名正妻。
不过他敢纳吗?
连元配都容不下,何况妾室、庶子庶女。
殷如玉的妒性可比天下第一醋的房夫人,她心如毒蝎,出手狠毒,不让昌平侯身边出现她以外的女子。
「都说是传言了,你还相信。咱们这些人不是最会作戏?虚虚假假、假假真真,当真的人是傻子。」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信任,身分高高在上又如何?不值得夸耀。
世族大户里那些未浮出水面的肮脏事不知凡几,堂堂昌平侯何等尊贵,却因为一名贵妃之妹而不得不低头,让妻儿流落在外。
自殷贵妃入宫以来,殷家便水涨船高,随着六皇子的日渐成人,很多事都压不住了,开始暗潮汹涌。
燕七的遇剌说是意外又不算太意外,他们也晓得这一次的离京身后跟了不少尾巴,因此调了燕云三十六骑随后护驾,用意是想看看对方会怎么做,真敢痛下杀手吗?
谁知他们太大意了,两拨人马竟然不约而同出手,逃过一波追击又来一波,前后夹击,以致于燕云三十六骑只顾着迎击前方,却疏忽了后方的防备,导致燕七匆忙逃脱。